分坐在他的两侧。四人下首则是诸大臣世官和各部首领。
一个身着右衽深衣,梳着汉人发髻的半百老者坐在军臣单于手边,位置还在左贤王於单之前。
对于这样的安排,帐中诸人表现不一,有人习以为常,有人不以为然,还有的表情紧绷c隐约现出一丝敌意。
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背叛汉朝投靠匈奴,为老上c军臣两代单于出谋划策,为害边民二十多年的宦者中行说。
当年出塞的翁主早已香消玉殒,伺候翁主的宫人宦者也陆续身死。只有中行说一直活着,哪怕被千夫所指,依旧活得自在,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他怨恨汉朝,早发誓要做匈奴人。
异常讽刺的是,他依旧穿着汉人服饰,梳着汉人发髻,随着年岁渐老,甚至教身边的匈奴人说起汉话,这一系列举动没少引人侧目。
烤好的肥羊抬入帐中,左贤王於单站起身,大步走到装有肥羊的木盘前,单手一拔一出匕首,开始在羊身上切割。
象征尊贵的部分献给单于,其后依次是右贤王c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在奴婢将羊肉摆到伊稚斜跟前时,大帐中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看着木盘中的羊尾,伊稚斜面沉似水,握紧的拳头上暴起青筋。
於单站在原地,冷笑的看着伊稚斜,攥紧匕首,似乎正等着对方拍案而起。
“王弟。”军臣单于突然出声,在伊稚斜看过来时,命人将自己面前的羊肉送过去。
“谢单于!”伊稚斜站起身,单臂重重捶在胸前。随后坐到座位上,用匕首插起羊肉,蘸了些盐,送到嘴里咀嚼咽下。
寂静被打破,帐中很快恢复喧闹。
於单立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腮帮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众人纷纷避开目光,不想触这个霉头。
自冒顿以鸣镝箭杀头曼,夺得单于大位后,单于父子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尽管维持着以太子为左贤王c单于之位父子相传的传统,可就像冒顿之于老上,老上之于军臣,对于於单这个儿子,军臣单于支持不假,却也时刻都在防备。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采纳中行说的建议,容许右贤王和左谷蠡王不断扩大势力,用以达到制衡於单的目的。
“愿天所立大单于万寿无期!”
伊稚斜带头敬祝,众人纷纷应和。於单铁青着脸回到原位,和众人一起举盏,灌下苦涩的浊酒。
彩衣奴婢在帐中起舞,喧嚣声传出帐外。各部勇士牧民也在庆祝,肉香遍布营地。浊酒却非人人能饮,仅有最出色的勇士才能分得一杯半盏,解一解馋意。
大帐中,烤好的牛腿送上,不少首领丢开酒盏,开始大口撕扯牛肉。
一直沉默的中行说站起身,朝君臣单于行礼,开口道:“天所立大单于,秋收之期不远,汉人的谷仓即将堆满。大单于当遗汉皇帝书,命其献上缯絮米糵,以馈各部。”
“好!”军臣单于大笑道,“正合我意!”
“另,单于帐中尚少一汉人阏氏,当命其再送公主服侍大单于。”
中行说话音未落,帐中已有反对之声。
“不可!单于大阏氏尚在,岂能再娶!”
“不过一月氏女,还能拦得大单于?”
“汉公主入草原,缯絮米糵尽皆丰厚,月氏女又带来什么?”
“不可”
吵闹声越来越大,声音最响的都是本部首领。别部之中,只有和月氏有直接关系的才会出声。可相比起兵强马壮c资源雄厚的本部贵种,后者的声音中总是少了几分底气。
於单自始至终没有出言。
他的母亲是匈奴人,早在他出生不久就病亡。军臣单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