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场棋,宇文炽本来已经赢了大半壁江山,却最后被我蚕食鲸吞地一点点抢了回来。
当我气定神闲地将最后一子缓缓一落,他终是抬头看我,神色依旧傲岸霸气,却也浮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微笑不语,端起茶盏慢慢品之。
香炉里的檀香幽幽然燃灭殆尽,宇文炽抬起头的话让我甚觉骇闻:“姑娘可是千夜宫之人?
我想了想,道:“非也。公子何出此言?”
他思索了一阵,终是摇头:“罢了,如今这棋我是输了。也就再不会纠缠于姑娘。”
真是个性情练达之人。其实这样的人我很欣赏,只是他的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不一般。
“那么,我们以后有缘江湖再见了。”
他笑言:“还是不见为妙,若下次再见,姑娘或许便没得选择了。”
我将玉佩物归原主,阳光之下,古玉潋华流萤,衬得眼前的狂放之人,几许九五之象。
行馆门口,艳阳高照,着实是个爽朗明媚的好天气。
我正欲同宇文炽作别,却没想到回头便遇到了一个分外刺眼之人,像是专程在门口等候已久。
我微眯了双眸,觉得阳光开始变得刺眼。
那人我见过一两面,因为长着一双极为巨大的招风耳,所以很容易让人记忆深刻。更何况,他是祁桀的手下。
我本想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时就趁机走掉,因为此时我的身份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怎料此人却耳聪目明,伶俐得跟个猴儿一样,一副极为熟络恭敬地叫了我一声丞相夫人。面子里子都是功力十足。
这声称呼一时语惊四下,我亦因为许久未曾听到有人这般唤我,惊讶地四处望了望,才恍然发觉应该是在叫我。
其实,最为吃惊的是宇文炽,那天生如鹰隼般倨傲的神色竟流露出些许憾色,但是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张再无喜怒哀乐的脸,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原来是丞相夫人,那么,就送到此了。”
招风耳见势,思摸了半天,见我转身欲走,忙大声道:“多日不见丞相和夫人,还劳烦代王爷问丞相安好。”
我想,我也多日未见夜胤尘了,我倒还想找个人代问他安好呢。
我点头:“大人这说得是。也烦您代问陵安王爷安好。”
这一番客套安好倒让宇文炽在旁冷笑了一声。而我也觉得我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这么婆婆妈妈,有礼有矩。
其实招风耳就是个婆婆妈妈的话痨子,我难以想象阴险可恨的祁桀身边有这么个可笑之人。好不容易得以脱身,我找了个极为隐蔽清净的竹林小馆,叫了一桌上好的午膳。
其间,青墨又适时地出现了。
我诧异得难以言喻。
我很好奇他每次是如何找到我的,但我更好奇他为什么愿意跟在我身边。毕竟,西疆第一公子,能得此好名声就代表他做的都是些不怎么简单的事。就我所想,他肯甘愿听嫣嫣师姐的话留在残影楼,一定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靠我们帮他去做。因为,残影楼其实是个很有良心的组织,公平地杀人抢钱,公平地做买卖生意。
今次,轩风良辰,绿竹幽篁,珍馐玉酒,倒是个倾吐心声的好时节。
我给他斟上小酒,他颇是意外而受宠若惊地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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