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心不在焉。
他的冷情我早已知道,但只要他昨夜没有黑着一张脸出门,我这张脸就还能在丞相府里多留几日。别的,也无关紧要。
“都是呀喝了酒才像正常人。”
瑾玉一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顺手替我拍掉了身上掉下的酥屑,给我整理着衣衫。
我低头瞧着那双灵巧的小手,心情转而愉悦,“这么说,你家丞相平时真的不是人,是吗?”
瑾玉起身正要回答,一个雍容俊美的身影突然映入我的眼帘,缓缓的,扎眼的,惊心的,要命的
“丞丞相,早安”
本愉悦的笑容倏得凝固在脸上,嘴里的禾龢酥只咽下去一半,另一半还在路上,此时的我真的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缓缓抬头对上那冰冷清绝的面庞,凤眸里稍有危险的异色,想想如果来日真的遇到鬼,我大约也就是这副样子了,真是以后可以挂个夜胤尘的画像在家里驱鬼。
而瑾玉早已被这尊神吓得窜出了屋,空留我一人,在这里降妖除魔。
“看来夫人对我,怨念很深。”
缓缓踱步到我身边的椅榻上坐下,夜胤尘随手拿起一枚禾龢酥,我珍贵的禾龢酥。
看着他优雅地轻咬一小口,神情微末得有那么个受用之意,我惴惴地放下心来,下意识的换上柔美温婉的笑容,安抚他受伤的小情绪。
“丞相您误会了,府里的上下可不皆唯您是从,如果您振臂一呼,这天下的百姓也都会立时匍匐在您脚下。是以,沐婉也认为,您不是人,而是神一般的存在,与我等凡夫俗子岂能相提并论。”
“清醒了,话又说得没心没肺,不痛不痒。”
夜胤尘的话,我以前很少会去深想,因为想也想不明白,可是如今这个“没心没肺”,我觉得他是前所未有的单纯,看不出来我用了多少敏捷的才思才能坐在这里与他珠玑相对吗?难不成,我那坛青檀溪把他喝纯真了
他还在细细地品着我的禾龢酥,一块儿接一块儿,我还在心疼着我得来不易的禾龢酥,一阵儿接一阵儿的疼。
“罢了。今儿大好的春光,随我去城郊灵机寺走走。”
我当即心情一个开花儿,一把推过那满盘白里透红的禾龢酥,谄媚道:“丞相,您多吃几个吧,毕竟,九十九道工艺,材料也极为稀罕,我亲力亲为,得来不易呢。”
意外之余,我觉得这坛青檀溪的后劲儿果然妙不可言。他向来日理万机,从不像会品赏大好春光之人,更从不像会拉上我品赏大好春光之人。
“手艺不错,血腥草还算新鲜。难得还能再吃到这个味道。”
我心里头不觉咯噔了一下。
突然意识到,这个丞相,绝不是只懂朝堂斗争那点事的人。因为这个味道的禾龢酥,暗含着当年武林中一桩颇为隐秘的陈年旧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十年前。
彼时,我还只是个黄毛野丫头,仙师父会偶尔拉着我看看江湖的腥风血雨作为对我的栽培和教育。
那一年年初,是个风平浪静,风调雨顺的好年头,江湖第一刀客刑苍因为斩杀了恶灵谷谷主杌杼,一时名声大噪,深受武林中人的追捧。
但邢苍的行事极为低调并且江湖传言他长相凶煞可怖,是以时人提起他也是又敬畏又胆寒。
有英雄就会有故事。后来,刑苍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江湖上极为神秘的圣手神医墨数。一个是凶狠冷情的江湖刀客,一个是济世救人的温雅公子,堪堪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却走在了一起,令人无不惊诧叫绝。
但是,树大总会招风,人们对于强大的力量总会感到危机,自从邢苍成为一代武林传说之后,很多人都盯上了他的人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