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佩妥鞍
转眼遍江湖
历经千辛苦
归来仍少年。
这是陈晨这十四年来的的写照,从八岁开始成为孤儿的那一刻,他就毅然决定离开生他养他的故土。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漠北边疆到南国风光,从中原到藏区高原,从长江到黄河,从东北的黑土到天府之国的富庶之地。
所到之处除了他,还有他家留下唯一的家产,名叫飞龙的白色小马驹,而如今小白马成了老白马,而他从孩童成了现在的他。
黑山岭听起来是一个土匪窝的据点,然而并非如此,它只是个村名,是陈晨出生直到八岁生活的地方。
陈晨牵着老白马,马鞍上驮着一把古朴的刀,一杆用布包裹着的枪,这刀枪似乎很沉,把老飞龙的腰也压弯了些。
刀枪是他在西域雪原上服侍一个白发怪老头三个月才换来的。
看到这刀枪,他就想起怪老头临终前说的话:“小晨子,你说人生在世,为了点什么,功名,美人?都不是,看看我,死后就是茫茫雪域的一片雪花,就是尘土。”
老人叮嘱陈晨在他死后不许给他安葬,就把他丢在雪域里,任由天地自灭,自然安息,生由天地抚养,死后归于天地。
老人死后,陈晨看到他的尸体被雪鹰一片片的叼走,只留下几片残骨和几缕白发。
陈晨抱着这遗留下的残骨和白发,嚎啕大哭的将它们埋下,为老人树了碑。
只为了老人在最后三月传他翻云刀,沥血庚精枪,并传了八式刀法,十三式枪法。
陈晨望着生养他的黑山岭,还是和以前一样破旧,甚至比之前还不如。
村口的小路已经泥泞不堪,连下了几天雨,导致他回村的时间都耽搁了几天。
如今放晴,村口还是有些居民,见到一个牵白马的少年进村,也一时觉得奇异,村里很久没来外乡人了,除了一些收缴苛捐杂税的朝廷鹰犬。
那少年却面带微笑的对着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说道:“年叔,这些年好么?”
中年人诧异的望着陈晨,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俊俏的后生。
陈晨一拍额头,又道:“十四年不见了,年叔,我是陈三,三狗子的儿子陈晨啊,当初还一直盯着你要脆饼吃呢。”
年叔姓郝,叫郝年,当初陈晨父亲过世的时候本来是想把陈晨托付给他的。
只不过那小孩子坚决的要出去闯荡,郝年印象中的陈晨还是那个倔犟的孩子。
十四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郝年从四十岁变成了现在些许有些白发的中年老头了。
何况一个八岁的孩子,十四年的变化大的惊人,郝年听到陈晨话,似乎有些想起了那印象的小孩。
郝年一脸震惊,手脚颤颤巍巍的抖动,似乎是激动的,又不敢确定的问道:“小晨子,你是小晨子吗?”
陈晨赶紧跑过去抱着郝年,大声说道:“年叔,是我呀,小晨子。”
郝年瞬间眼眶红润,想起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出门在外,得受多少苦,多少累。
如今小孩子毛发无损的回来了,长大了,郝年一直以来的担心落了地。
陈晨望着年叔,他比之前老很多了,额头的皱纹像沟壑一样,一双树皮般粗糙的手,鬓角的白发飘扬着,闻着还有一丝油垢的恶臭味。
可是在陈晨的心里,这却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哪怕他再臭再老,也是陈晨心中那个对他和父亲照顾有加的年叔。
村子里热闹起来了,大家都知道陈三狗家的儿子在外流浪回来了。
一些认识陈晨的人都过来寒暄温暖,不认识的人也在这里看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