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月亮依旧挂在树梢头,夜风吹过城外山林,发出瑟瑟声响。城里一片黑暗,连青楼都歇业打烊了,但屠宰院里才刚刚忙碌起来。
别看江屠户的产业不大,但他把持着整个江城北所有酒楼菜场的肉类生意,因此甚是繁忙。
罗艺沉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坐在水池边,开始屠宰前最重要的仪式——磨刀。从挎囊中取出一把刀,一块条石,加上从清水,开始锵锵磨个不停。
刀单面开刃,略宽略长,锋利无比,条石则是江城随处可见的青石,方方正正,黑黝黝并不起眼,按理说这条石最好选长条形,但罗艺就相中这块,用着顶顺手,其他不要也罢。
“锵,锵,锵”
清脆的磨刀声响彻后院,持续了很久,当罗艺再次睁开眼睛,其中不带一丝情感,格外冷漠。磨刀不仅仅磨得是刀,更磨得是罗艺的神,他的心,一如当年在养蛊地时,大战之前必磨刀取静!
好刀靠石磨,强人靠事磨,罗艺深谙此道。
硕大的肥猪早被挂在木凳子上绑好,扭动不已,见火候上差不多了,罗艺没有半丝的犹豫,刀直接捅进肥猪心脏,手法狠辣直接,一丁点血都没有溅到他麻衣上。
刀入心脏,他才松开猪嘴上绑着的绳索,让猪可以发出它在这世上最后的叫声。
“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万物终将消亡,在辉煌,不过一抔黄土,一捧青灰”随着轻念,罗艺用手缓缓抚摸着猪的头,温柔,轻缓。
他念的是往生咒!每杀一只牲畜,他总会念叨一次。这是当年寨子里牢头屠宰牲畜的规矩。
牢头很厉害,也很冷漠。若说结巴哥是石沉默的石头,那他则是阴冷的冰。他向来喜欢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搓着手,时刻盯着别人的脖子。
他冷,他恶,他毒,但他很真,当初教罗艺屠宰技巧时常说,天生万物,大多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念念能让它们舒服些,至少让他们没有怨气得走。
那时的罗艺不明所以,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后来渐渐成了习惯。
随着罗艺慢慢不段吟诵,肥猪的哀嚎不断变小,直至消失不闻。
“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肥猪已死去,但是罗艺的念咒声并没有停歇,直到念诵九遍才缓缓停下。九乃极数,他给足了它们尊严。见肥猪彻底没了动静,他才单手运劲,剔骨刀随即拔出,滚滚鲜血不断流到早已准备好的木盆中。
血不断在流,同时罗艺不断拍打着肥猪浑身上下,气劲蓬发,他不断地拍打将肥猪皮肉骨全部分散开,方便拆分。
等血放干后,罗艺气沉丹田,双臂用力,就将那肥猪扔进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
短短几刀,整头猪就被杀好了,可是忙碌的屠宰活计并没有结束,剥皮拆骨,分肉断筋,而且罗艺还要在早市之前足足杀满两百头猪牛,才能供应庞大的市场。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刀,一句句,构成了他日常的屠宰生活。杀完最后两百头,天已经蒙蒙亮,罗艺还需要将屠宰好的牲畜分门别类码放。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捧出一捧清水,开始重新磨刀,锵锵地磨刀声此起彼伏,这是最后的工作——收刀。
收的是杀气,收的是杀心。
将刀收好,他才结束一天的活计。
轻轻扭动劳累的手臂,罗艺忍不住呻吟起来。这活计正如方哈儿所说,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难怪说没有炼骨境的武力,想要不间断的杀猪分猪,定时完成,真的很难办到。绕是罗艺如此强壮之人,有时候也累的够呛。
要知道这些牲畜不同于寻常家畜,而是城外的游荡子与山野中从茫茫山林中捕获到的,皮糙肉厚,韧劲十足,无论是稳住还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