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年慷慨激昂的说完一大堆,还把半壶桃花春烧喝光了,本想着黎老头会刺上几句,可半天没声响,陈经年有些奇怪,转头望去,老人缩在竹椅上,昏昏欲睡。
这些天算是苦了老头儿了,不仅有兆丰和的生意要照顾,还得照看陈经年这么个‘练武大才’,已经好几晚没合眼,实在累坏了。
一瞬间,只觉对牛弹琴的陈经年有些尴尬,微微一笑,想来黎叔没听到自个儿吹嘘,松了口气,岂料老人闭着眼,喃喃道:“你小子向往的江湖,这么几句话,就完了?”
陈经年问道:“黎叔不觉着美好?”
老人睁开眼,擦了擦嘴角口水,随口道:“挺好的,尤其是最后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经年龇牙咧嘴,瞬间被万箭穿心。
黎老头坐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份账单,沉声道:“听你讲过了江湖,我也给你整点实际的,这是这些天给你抓药的账单,我把老婆本都给舍进去了,整整两千四百一十五两六钱,加上利息,算你两千五,大侠,你看什么时候给我结下?”
陈经年看着密密麻麻的账单,眼珠子直转,“黎叔,太见外了吧,这对你来说,都是小钱,再说这正骨膏,哪要六十八两,你肯定被苏合香老板给坑了,还有这骨灵草,不过寻常”
不理会他的呱噪,老人摆摆手,毫无商量余地,“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算你三千了。”
陈经年死皮赖脸道:“这钱先欠着,等我以后成了大剑仙,不说三千,就是让老头儿你睡在金山银山里,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到时候给你拐个肤白貌美臀/翘的仙子回来,岂不美哉?!”
知道这小子没本事还钱,老头儿一把抢过账单,掏出纸笔,冷声道:“少废话,签字画押。”
陈经年讪笑道:“来真的啊。”
老人皱着稀败的眉毛,“谁跟你开玩笑?”
陈经年只好在那份账单上写下自个儿大名,黎老头哼哼道:“把你刚才说的拐仙子回来那句,也给写上。”
陈经年手捂着额头,“黎叔,过分了。”
在老头儿吃人的目光下,虚弱不堪的陈经年终是乖乖妥协,不仅写上仙子,还是两个,就连金山银山,都顺带加上了。
老人看着白纸黑字的欠条,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收好后,交代道:“这些天徐家一直没派人来收尾,赶明儿你去徐家堡打探下消息,小心点灵缈派的道士,我先去睡了。”
说完,老头就打着哈欠朝房间走去,陈经年赶忙道:“黎叔,不搀扶下我?”
老人置若罔闻。
陈经年叹了口气,把酒壶放在竹椅上,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支撑着残破的身躯,盘坐在床上,摊开那本青云印。
当初在十里坡山神庙,李玄道曾在他体内留了十八道窍穴印记,用来引导那象征大隋半数国运的紫气,如今在武子刚的打熬淬炼下,第二关的风池穴也有了松动迹象,好比战阵攻城,再怎么固若金汤,也抵不过悍不畏死的浴血冲杀。
就连六步走桩的撼山拳,都有了不小进步,陈经年能明显感觉到,哪怕每次被打得半死,但周身拳意也愈发圆满雄浑,毕竟,苦不能白吃。
人身之精气神联系微妙,随着陈经年运转青云印法诀,有清凉之气自心湖丹室升腾出来,自成一小座法印,照遍全身。
陈经年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向下,轻轻闭上眼睛,意识外放,只觉天地与自己一体,更“看见”一缕青气漩涡,缓缓涌向少年手心,进入他的身体,更感觉到丹田处灵气越聚越多,反哺四肢百骸,与此同时,那缕紫气,不断运转小周天,不停冲撞着第二道关隘一一风池穴。
天色渐明,陈经年睁开眼,只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