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年跟在白衣剑客身后,只见这一大早登门的贵客气质不凡,衣服是西蜀境内的上好丝绸,滚边绣着雪白雅致竹叶花纹,一尘不染。
少年作为兆丰和的朝奉,看人的本事也有黎老头的七八分火候,尤其是男子腰间的那柄松纹古剑,尤为出尘飘逸,绝非寻常匠器凡铁可比。
进了大堂,白衣剑客也不说话,就在大厅内转悠起来,看着案架上那些寻常物件,津津有味。
陈经年一直陪在左右,试着道:“客官,可看中什么?”
白衣剑客摇摇头,笑意盎然。
陈经年又问,“客官是要典当什么?”
男子并不回答,依旧走走停停,最后在一鸭嘴形的杯子前站定,陈经年忙不迭上前道:“客官,可是看重这‘公道杯’,这杯子出自春秋七雄的南唐,南唐还在时,这杯子尤为受宠,都快成了南唐皇室的贡瓷,客官若是看得上,小的可以给你算便宜些。”
白衣男子打量着公道杯,笑道:“你这小小朝奉,懂的还挺多。”
一听这剑客开了金口,陈经年顿觉有戏,卖力道:“客官谬赞了,只不过小子上过几年私塾,再加上往来商贾较多,耳濡目染罢了。”
“连耳濡目染这词都会,不错不错。”
及至此时,白衣剑客才正式打量起少年郎,“你比你爹陈一横那大老粗,有学问多了。”
陈经年一惊,问道:“大侠认识我爹?”
剑客点头道:“前些年的云栖武会见过一次,当时你爹贼威风!”
陈经年好奇道:“怎么个威风法?”
男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架上的公道杯,传来一阵悦耳的清脆声响,打趣道:“等你以后到了江湖,找到你父亲,亲自问他好了。”
陈经年默默把云栖武会记在心中,“那我娘呢?”
白衣剑客似想到了那叫陈一横的男子,在妻子吴涵涵跟前的怂样,感慨道:“你娘呐,比你爹厉害多了。”
少年瞪大个眼睛,一脸不信。
男子笑道:“能把你爹管教得服服帖帖,能不厉害?”
陈经年咧嘴一笑。
白衣剑客随即想到自个儿,暗自叫苦不迭,貌似自己也有个搞不定的女子呐,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半个岳父,就在这虞州城,棘手啊。
男子收敛心神,望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凝重,“我大致可以看出,你体内有一股气,正在奇经八脉中肆虐,原本应当是被压在心湖丹室中的,只是有人以无上神通,强行破开,将其提前释放了出来。”
一瞬间,陈经年就想到了那黑衣怪客,不过毕竟事关重大,再说少年虽然没走过江湖,但交浅言深的道理还是懂得,他抬起头,望着男子那张俊逸脸庞,认真道:“前辈,那股气提前释放,对我有何影响?”
男子想了想,指了指城西方向,“这么跟你说吧,体内奇经八脉,大抵如焦知河一样的狭隘河道,至于心湖丹室,则像焦知河源头,寻常武者修士,只有慢慢汲取天地灵气,将心湖丹室填满,再渐次流经体内百脉,而你小子,要特殊得多,我猜想八成是你爹,为了让你在修行路上省一步,就把一缕精纯灵气灌入了你的丹室,想着慢慢温养骨骼,最终水到渠成的破境,如今看来,你爹这一手,倒是弄巧成拙了。”
陈经年听懂了个七八,轻声问道:“弄巧成拙?”
较之一般世家子还要世家子的男子有些纳闷,这陈一横的儿子,悟性好像很一般呐。
男子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番石桥那边,但仍是耐着性子问道:“在堤坝上开一个口子,使得水流缓缓流出,与堤坝突然坍塌,有何区别?”
陈经年沉思片刻,“前辈是说那股气相当于洪水,没头没脑的在我经脉中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