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整个营地静得渗人,只有猎猎的风声胡乱地吹打着旌旗。
还不待陆伯言回过神来,为首的一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国字脸将军扑通跪倒,哽咽道,“先生!若是当年没有先生相救,末将现在还是河边枯骨,何谈善终!”
“我傅泰,誓死追随先生!”
随着傅泰话音一落,其身后的黑甲士卒尽皆单膝跪地,齐声高呼,“乌兕卫,誓死追随先生!”
陆伯言蹲下身子,拉着傅泰的胳膊,笑骂道,“老傅,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你们一群大男人在这哭得鼻涕横流的,我这老脸今后还往哪儿搁!”
“若是先生执意要走,傅泰便在此处长跪不起!”傅泰甩开陆伯言的手,哭喊道。
陆伯言一噎,原本肚子里的话都被傅泰的脸上的泪水给憋回去了。
这时,江聿鸣从帐里走出,拍拍陆伯言的肩膀,轻声劝道,“伯言,三百乌兕卫的赤子之心,你便忍心辜负他们?”
陆伯言站起身,苦笑道,“师兄,怪不得徐将军方才不在帐内,又被你算计了。”
“正是因为不忍心,我才不想让他们像我一般,不得善终啊。”
言罢,陆伯言猛然抬起头,一改之前痞里痞气的模样,神色狠厉地看着眼前的黑甲士卒,喝道,“傅泰何在!”
“末将在!”
“乌兕卫何在!”
“属下在!”
“从现在起,给我把军师盯好了,天明之前,一个白羽卫都不要放出去,违令者,斩!”
“白羽卫,保护军师!”一名白袍小将眼见不妙,持枪护在江聿鸣身前,随着其一声令下,营内的白甲士卒纷纷抽出兵器,与黑甲士卒对峙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聿鸣低声喝道,“玉苍,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兵器!”
“可是,军师。。。”
“放下兵器。”
“是!”徐玉苍大手一挥,白甲士卒尽皆收起手中兵器,但却没有一人将手离开剑柄。
陆伯言朝着江聿鸣深深作揖,轻声道,“乌兕卫,便拜托师兄了,至少,让他们都有个好归宿。”
言罢,陆伯言翻身上马,在众人的注视下,向营外策马而去。
临近营门,陆伯言突然勒马回头,朝着江聿鸣大喊,“师兄,我陆伯言,乱世生,太平死,此生无悔,哈哈哈,驾!”
江聿鸣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陆伯言,默默叹道,“伯言,这天下人的太平,都是欠你的。”
沉默了许久,江聿鸣扭头看向傅泰,道,“傅将军,莫要这般紧张,我绝对不会跑的,不如先收回兵器。”
傅泰紧闭双眼,不想让眼中泪水流下,哽咽道,“先生命我等天明之前,不可放白羽卫一人离营,天明之后,要杀要剐,我傅泰任由军师发落!”
“哈哈哈!”江聿鸣仰天大笑,道,“离营?白羽卫为何要离营,玉苍,传令下去,让各部人马回营待命,不得擅自离营。”
“得令!”徐玉苍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傅泰,但还是退了下去。
江聿鸣笑着走向傅泰,轻声问道,“傅将军,你可知如今,军中上下有多少人想要加害于伯言,没你们乌兕卫的保护,伯言能离开洛阳多远?”
傅泰神色复杂地看着江聿鸣,紧紧攥着手中长枪,一言不发,他们何尝不想去保护陆伯言,但只要是陆伯言下的命令,他们就绝对不会违抗,就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地拔刀自刎。
“傅将军,伯言走前,命你等如何?”可江聿鸣像是没发觉傅泰心中的怨气,继续追问道。
傅泰忍住心中怒火,一字一顿道,“先生命我们不可放白羽卫一人出营!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