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数年不曾回过娘家,自是万分想念家中亲人。于是便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打算带着儿女回去。当然在回家前自是向大夫人说了声,杨老夫人还是待人走了之后才晓得。
杨老夫人虽是正房,可架不住她是个继室,现如今杨老太爷已退仕,醉心于冶学,杨大爷如今才是杨家事实上的家主,这掌家之权自然而然的落在大夫人手上。可杨老夫人怎会甘心?如今庄氏有什么事也只找大夫人,更让她看清现状,心中的无奈愤懑如何不让她憋屈?
“看样子这些年,四弟倒是将你的性子越发宠的不着样。”大夫人眉眼弯弯的打趣着,庄氏低眉一笑,“嫂子说笑了。只是我这一耍性子,又要劳烦嫂嫂了。”
大夫人握着她的一只手,不满道:“你我亲妯娌,谈这些不就是见外了?你且放心去,老夫人菩萨心肠,最是慈善不过。回儿,代我向二老问好。”
“那是自然。”
妯娌俩相视一笑,不言间皆是讽意。
荣鹤堂内,杨老夫人闭着眼坐在榻上,一旁的丫鬟拿着个美人锤在轻轻地捶打着她的腿部。
“母亲,今儿媳妇本想去四嫂那,却落了个空。后才知原来一早四嫂就告了大嫂一声,说是回了娘家。难怪今早没瞧见她。”五夫人在下坐剥着新采摘的莲子,一边像是唠家常地说道。
老夫人闻言睁开了眼,眼神锐利的划过五夫人娇美的面容,半晌才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真打量我不知晓?那四房虽离京多年,与大房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当你对四房示好,庄氏就不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埋汰她的?”
五夫人被说的脸上一晒,呐呐道:“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意味着就能忘!再者,就算庄氏心地真善忘了,那那老四能忘吗?”老夫人厉声喝断,看着五夫人羞红了的脸,心里又是重重一叹。若不是为了帮衬当年式微的娘家,若不是杨四爷死活都要娶那庄氏,她又何必迎了这位不知轻重的内侄女来。
“也是我的失误,没想到老四竟转了性子。”
当年老夫人嫁入杨家时,杨四爷不过两三岁,性子最是不定的时候,而那杨大爷已经八岁了,性子早已定下不说,还是由着杨老太爷亲自教养,她是想改也改不了。本来杨四爷是按着她的法子长大的,一切都如她所预料一般,可不曾想庄氏进门后不过几载,就一切大改。
想到这,老夫人心里就感到钝闷,挥了挥手,“行了,莲子也别剥了,回屋看着卉姐儿。订了亲的姑娘还和小时候一样跟着那雅姐儿胡闹,成什么样?澄哥儿虽是妾室所出,但毕竟是老五的长子,既然让哥儿都已经启蒙,没理的澄哥儿还留着。”
杨幼澄是庶出的,只比嫡出的杨幼让大上几个月。
对于庶出子,没哪个嫡妻看的心里顺畅的,五夫人自然也不例外,但当着老夫人的面,只好应承下来。
回了房后,听丫鬟来报几位姨娘过来请安,五夫人心里头不由得一烦,冷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想着过来请安?仗着爷疼便不拿我这个主母放眼里了吗?回去将女戒抄上百遍!”
“夫人何必为那起子人动怒?左不过是些奴才罢了。就算再得主子的宠爱,也不过是个玩意儿。”贴身侍婢绿衣捏着肩道。
绿衣的手法老道,很快就让五夫人感觉到一阵子舒松。
“主子又如何?也架不住那枕边风。”五夫人蹙着眉,想起庄氏与杨四爷如胶似漆,对比着自己的处境,心里既是懊恼又是嫉妒,若是当年他肯娶,那现下被杨四爷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就是她了。然她却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嫌弃杨四爷那个浪荡纨绔哥儿了。
被羡慕嫉妒的庄氏自是不知晓,坐在车上向着儿女们讲着庄府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