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悲痛欲绝的孙婶当即想随着亡夫去了,但看见旁边小小的缩成一团的刘成芳,便强忍着心痛将孩子扶养长大。虽大字不识一个,却秉承着丈夫端方温厚的家风,咬着牙给人缝缝补补硬是将刘成芳送进了私塾。而林老爹便是那个私塾先生,她便是那个从小调皮到大当反面教材来用的“同班同学”。自此之后,两家互有来往,林老爹虽为人迂腐古板,却也是中正端方之人,倒也给了孤儿寡母不少帮助。
阿婶在漆黑一片的屋里点上了盏油灯,温暖而明亮的光线充满了室内。林嘉颖借着光打量了一番,却只发现为数不多的几件物什,鸦青色帐子垂着,清冷而空寂。
“阿婶,快过年了,家里也该置备些新的东西了。过几天来我家和我娘一起上街去看看吧,她正愁没人陪她一起,整日念叨我不在家陪她净瞎出去玩。你来了我就解放了。”
刘成芳出国留学并非家里自费,人家当年可是一等一的好学生,用的是庚子赔款拨回来的学费,所以孙婶也并非那么困难。只是爱子心切加上多年节俭的习惯让她舍不得给自己多花几个钱。
孙婶笑了笑,点了点头。
“阿婶我念信给你听吧!”
她就着昏黄的油灯打开了信件,满目清瘦潇洒的字体映入眼中。这么多年倒是没变多少,但许是沾了洋墨水的气息,有种花体字的意味。
“致阿母:儿离家七载却未曾归来探望,不知家中母亲身体是否安康?儿在外一切皆好,万望母亲勿以儿子为念,以至思念过度,忧伤成疾,此乃儿之大罪过也。”
“许久未曾寄回书信,想必母亲在家忧心戚戚,坐立难安。固非儿之所愿,实乃大局所迫,一切书信皆不得而归。儿孤身在外,甚是思念故乡亲人,每每稍有懈怠,忆及父亲母亲及老师先生,心存愧疚。故致力于学,不敢稍有懈怠。儿学有七载,现专攻哲学及文学,始有成就。儿年纪虽小,仍对父亲稍有记忆,父尝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流落他乡,却也未敢忘记父亲老师拳拳之教导。现国祚衰微,广厦将倾,我堂堂正正之男儿志当共赴国难,以报国恩。明年春节,儿定回归故里,同母亲共享天伦,亦尽一身之力为国效力。”
孙婶听完,既是欣喜又是担忧。离家在外七年的儿子将要回来过年,没有不高兴之理,然而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也不知回来是否是个好。
林嘉颖见状立即安慰道:“阿婶就别担心了!成芳哥就要回来了……”说到“成芳哥”三个字,她的牙齿酸了酸,硬是说了下去:“回来就好好过个年,大家开开心心吃团圆饭。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娘整天说我老大不小要把我赶出家门,这不还是好好的吗?再说了,传芳哥他志向远大着嘞,做大事的人啊!”
妇人听她说得好笑,立马又开心起来,急忙起身翻箱倒柜,把藏在柜子角落的钱拿了出来。
“阿颖明天我就去找你娘,今晚你和她吱一声。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年货!”
从刘宅走出来,林嘉颖裹着风衣就着风雪回了家,待料理完琐事已是九点钟。她伏着桌案,细细修改已成型的剧本,将今日偶然获得的灵感一点点融入了其中。待起好大致的草图已是十一点,她舒了个懒腰,望了眼窗外。刚仍是大雪纷飞的庭院此刻已是一片沉寂,一轮弯弯的冷月像被雪澡过一番,清冷、宁静、高洁。
她穿着厚厚的布鞋踩在雪上,不发出一丝一毫声响,以免惊动熟睡的人。她的班底已有了初步的雏形,明凯那边基本组建完毕,一共有四个新成员,再加上他们三个,七个人也基本足够了,就是会很辛苦,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很大。
但考虑到草创初期,任何事都要慢慢来,条件不好可以慢慢改善,一口吃不成胖子。曼贞那边也基本有了着落,各色道具及剧组用品基本采集完毕,戏服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