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媛媛就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北漂族,极富青春的锐气。仗着年轻漂亮,收拾两件衣服几块大洋离开了乡下尚富足的家,轻飘飘踏上了北上的火车,把尚留在家中翘首以盼的父亲母亲抛在脑后。
经过不知几天的断断续续的旅途,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充满异味与嘈杂的下等包厢中死去的那一刻,绿头火车长鸣一声,人群熙熙攘攘互相推挤着下去了。
她看见了众人目光中热切的期盼,各色方言齐飞,嘈乱一片,她在一阵阵喧嚣之中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名字:北京。
她拖着脱水过度的身子,带着几件为数不多的行李,颤颤巍巍从拥挤的人潮中挤了出来。
一出车站,她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四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金发碧眼的洋人同身着长袍马褂的老先生相谈甚欢,那一边小摊还在喝豆浆吃咸豆腐脑儿,这边就走出一着西洋群的摩登女郎支着伞从灯火辉煌的店里走了出来。
她掏出小心翼翼藏在怀里的盘缠,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然稍环顾四周,又扬起明媚的笑意。
虽然艰苦,但这就是她想要的。非是小山村中宁静而富足的生活,非是爹娘整天挂嘴上要找个好人家就嫁了的絮絮叨叨,而是这种熙攘喧嚣,微微裹挟着刺鼻的汽油味儿的气息。
之后她在一处偏僻的地儿找了落脚点,又在附近的小饭馆找了份端茶倒水的工作,得到的微薄报酬勉强度日,几个月还能省下一两个钱去裁缝那里裁个时兴体面的衣服。日子虽然不是很富足,也处处多有不便,然而她还是很满意这种状态的。
她爱极了这种自由、喧闹的气息。
唯一不满意的一点是,小餐馆的老板总是动手动脚,而老板娘的态度也极为恶劣,总是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想到这点她面色微沉,忍着恶心从笑成一朵花的秃老头儿手里接过盘子,临走还被摸了一把。
“小骚蹄子还不快滚!让客人等急了仔细你的皮!”
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便看见了昏黄的电灯下一年约四十穿着一身艳色的长裙的胖女人,杵着细细的高跟鞋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那涂满红色豆蔻的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她的眼里。而前些天拿她的东西时还义正辞严指责秃老头的猥琐下流的几个小姐妹,正偷偷拿眼觑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身材臃肿的老板娘还嫌不够过分,张开那双肥厚的大掌就要往她身上招呼,托在小镇开了个小武馆的老爹的鸿福,她自小身强力健,手脚灵活,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而后一块巨大的身影当即恼羞成怒般地扑了上来。
“小骚蹄子还敢跑!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呸!”她冷笑一声,道:“我家老娘在家颐养天年呢,你个劳碌命算老几!”
那自诩“有钱人家的阔太太”的妇人一听这句话立马跳了起来,不顾一切抓起桌上的盘子就朝她扔来,她一一闪过,面对那张越发阴沉难看的脸她得意极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猛地拉下手腕上的手套,一把丢在了脏兮兮的桌子上。望着四周早已是惊慌失措成一片的客人朗声说道:“今儿个我真就不留了,临走跟大伙儿说句实话,免得愧对良心,这家店弄的吃食极不干净,前一两个月吃死了人还不承认,那可怜的外乡人到死都无处伸冤。我在厨房分明看到了汤水里有死老鼠。”半真半假撂下狠话,她转身潇洒离去。
余下的客人听到此话“哄”的一声惊慌散开。至于那秃老头和凶娘们作何脸色及日后如何应对处置,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是爽到了,然而符女侠过几天之后陷入了新的经济危机。皇城脚下,京师米贵,居安不易,这下可是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