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似真似假的柔水情 糊里糊涂地入魔窟。

    大客车在蜿蜒崎岖的山区公路上颠簸了将近六个小时，林自成终于到了本溪市。自本溪去聊城，只能乘丹东开往青岛的那趟列车，中途到济南换车。这个世界上的穷人总是比富人多，只因这趟车的票价低廉，历来都是人满为患。此时距发车时间虽然还有五个多小时，但已经买不到座票了。

    林自成恨不能一下子就到达那个能让他彻底摆脱困境的地方，也为了能省下在本溪滞留一天的食宿费，就买了一张站票。挤上车后，他就叫苦不迭。原来有许多人只图省钱，别的一概不管，本可以坐别的车的人也一拥而上。车厢里就像加了楔子似的，都快要把人挤成相片了。站着的人连脚都不敢轻易抬起来，生怕再找不到地方落下。

    列车刚驶出本溪站，有位中年男子就有意嚷嚷要在沈阳站下车，言外之意就是想用其坐位赚点钱。林自成苦不堪言，再想到自己还是长途，到深夜会更加难熬，犹豫了片刻就偷着塞给他二十元钱。那位中年男子还是很讲信义，提前十多分钟就把座位让给了他。

    车厢似乎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般人上了火车都耐不住长途旅行的寂寞，往往愿意和陌生人攀谈，林自成身边的那些人就不嫌车厢里的空气污浊，谈得异常火热。坐在他对面的三个农民工聚在一起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咬牙切齿地骂老板如何苛刻。邻座的两个俗不可耐的小商贩唾沫飞溅，手舞足蹈地谈起了生意经。他们也在这硬座车厢里煎熬，却趾高气扬，仿佛高人一等似的。站在他身边的两个粗俗刁蛮的妇女也不怕别人耻笑，凑在一起谈论公婆的不是。她们仿佛遇到了知己，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各自的委屈，偶尔还能冒出几句“老不死的”等脏话。林自成觉得，那些人都特别俗气，不屑与之闲谈，自己拿出一本《天方夜谭》漫不经心地翻弄着消遣。

    至子夜，他觉得倦怠头晕，便将书抛下，伏在茶桌上休憩。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无数的奇思妙想，以至于兴奋过度，久不能寐。至黎明时分，他才朦胧入睡。梦中恍恍惚惚来到一处山脚下，只见一座巍峨险峻的大山横亘在眼前。山间云雾缭绕，古树参天，怪石嶙峋。透过云雾，隐约发现半山腰有一山洞，内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光彩熠熠，时隐时现。他禁不住这些奇珍异宝的诱惑，揽藤攀岩，奋力向山上攀爬。

    因山林茂密，刚攀登百余米便迷失方向。盘桓之际，天际飞来一只金凤凰，穿林越壑，来来往往，左右盘旋，引领他历尽艰辛来到洞口。林自成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也顾不得休息就急于入穴。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突然飘来一团浓雾，把那洞口遮得严严实实。云雾过后，再也无法找到洞口。抬头一看，前面有一道万丈深渊挡住了去路；回头一看，下山的路也没了，身后皆是悬崖峭壁。

    天色渐晚，若不及时下山，必遭毒蛇猛兽侵袭；若下山，他还舍不得那取之不尽c用之不竭的宝藏。正在踌躇之际，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飘然而至，手中摇着芭蕉扇哈哈大笑道：“去吧，去吧！此山虽有奇珍异宝，却非凡人所能受用的，以后切莫动贪念。闹不好会伤及性命，还会引出一段孽缘，留下道不尽的幽怨。你已误入泥潭不能自拔，待我借你一臂之力，助你脱离苦海。”又指着那凤凰说道：“欲洁终须洁，莫入泥潭中。你乃有灵性的仙凰，切不可助纣为虐，自食苦果。”说毕，将手中的芭蕉扇轻轻一摇。

    林自成只觉得一阵狂风袭来，把他吹到半空，吓得他魂不附体，双眼紧闭，只听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也不知飞过了几座大山，越过了几道坎，忽听“扑通”一声响，他被摔得头破血流，躺在一处深山老林里挣扎不起。那只金凤凰一路伴飞至此，在空中盘旋多时，婉转哀鸣向天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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