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菜刀剁在案头,恨恨道:“我今日才知,莲姐儿原本是你爹娘给你养的小媳妇儿,青梅竹马,瓜田蔓下,亏你们还敢称是兄妹。”
菜刀一下下的剁着,凭她眉目间的凶意,郭嘉两肩发颤,总觉得转眼那刀就要剁到自己肩膀上来。
他早知随着郭莲回来,这事儿要被翻出来,连忙解释道:“那只是爹娘的意思,与我无关,我一直只当莲儿是妹妹的。”
郭嘉脸色格外的苍白,眼眶下两道深深的淤青,坐在炕沿上,似乎极为疲惫,就那么垂着双手,两眼木呆呆的望着前方。
形单影薄的清瘦少年,只看一眼他标致俊俏的眉眼,夏晚心头的气便消了一半。
她一双气鼓鼓的眸子飞了过来:“真与你无关?”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开始擀那张面了,一只三尺长的擀面杖在手中不停的旋着,不一会儿,一块面剂子在她手中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皮,再拿刀一切,锅里的水已经沸了,下面,捞面,一气呵成,转眼之间,一碗饭就送过来了。
“吃,没得说到了老丈人家,我亏待了你。”
郭嘉端起那碗面来,便见夏晚噗嗤一笑,似乎又是不恼了的样子。自打早上有过那两回之后,她便有些不一样了,看他的目光,就像有些泼辣些的妇人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样。这叫郭嘉莫名有些怕,他觉得自己早晚要叫这小夏晚时嗔时喜的样子给吓成个骨酥。
他原本最讨厌吃的就是这又酸又涩的菹菜面,但她做的并不特别酸,稍加了点盐与葱花,微微的酸,淡淡的咸香,再兼面条足够筋道,他也是饿极了,居然觉得格外香甜,连着扒了几大口,险些呛的喘不过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夏晚边舀饭,边轻声的嫌弃着:“慢点吃。”
她另盛了两碗,是打算送到地窖里,给吴氏和郭莲两个的。
一手端着盘子,转身要走,夏晚回头,一指就点在了郭嘉的鼻子上,忽而又是个恼怒的样子:“你急吼吼的进来,心里除了炕上那点子事儿,就没有别的想法,是不是?”
郭嘉拎了一天的斧子,还在黄河里游了半日,弄翻了不知多少羊皮筏子。北齐少水,士兵们都不会水,进了黄河里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虾,这才是他带着几十个长工真正能获胜的原因,但这只是侥幸而已。
每一回杀完敌回来,郭嘉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与侥幸之感。他其实不太记得那个过程,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解决完那些蝗虫一般的北齐兵,好回到夏晚身边。
他两臂本就酸软无力,抬眸恰对上夏晚两眼意味深长的目光,恰中心怀,吓的碗都险些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夏晚心说,如此乱的时候,这厮进门一不问娘二不问妹妹,至亲的两个人的生死都不惯,坐在那儿双眼乱瞟,可不是为了贪床上那点子事儿?
色迷心窍,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
她原本因为郭莲而吃醋,格外的生气,但鉴于郭嘉回来之后的表现,那恼怒就全消了。才十四岁的少女,两颊绯红,一脸的羞涩,悄声道:“你等着,等我把她们安顿好了就来找你。”
天下间大约很难找到比她更大胆的姑娘了,郭嘉连咳了两声,胀了一脸的潮红,狠命点头,他此时的样子,瞧着比郭兴还傻几分。
夏晚噗嗤一笑,这才端着盘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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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地窖里还会有些许亮光,等到天黑,地窖里浓黑一片,就彻底看不见了。
郭莲正在对吴氏诉说陈康一家的可恶,照她所说,就连吴梅都知道她被绑的,身为亲娘,吴梅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授意陈雁西的几个妾室欺负她。
其原因,只是因为陈雁西想娶她做妻,而吴梅觉得她一个土地主家的养女,根本不配给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