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黄的光衬着幽深凝重的御书房,显得十分森严。容洱正在议事台前批改奏折,紧锁的眉间可见十分专注,可是握在手里的狼毛毫笔却久久未下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须臾间,殿外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倒显得十分清晰。终于,容洱将笔一扔,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投向了殿外暗黑的夜,眼里晦暗不知。
身侧的许胜海被主子这一弄,那缕困意顿时消匿。听着声音怕是沈大人回来了,可是刚刚暗卫回道,说沈大人进了应心台
“皇上,可是要唤沈大人进殿?”,许胜海听外头没动静了,知道这沈大人在等皇上传唤。
“宣吧!”,容洱抿嘴,眼里闪过一丝阴深。
“爱卿伤势如何?”,容洱看着在自己面前跪拜的沈钦,心里又想起了刚才暗卫的话,沈钦回宫中毒,转眼去了应心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沈钦俯身的双手听了这话,攥得更紧关节发白。“微臣去太医署看过了,没什么大碍?”沈钦低头回道。
“听许胜海说,看见沈卿去了应心台?”容洱冷淡地轻笑了一声,右手转着墨龙扳指,打量道。
殿里其余二人闻言。许胜海想,这下主子可是怒了,把自己也搭上了。沈钦一听,心想果然皇上是知道自己去了应心台,但并不知发生过什么?
“微臣原以为应心台偏远,没有什么人”,顿了顿,复言,“直到回来王泽才告知微臣里面住着一位娘娘,不过倒幸好没碰面”。
“这次事办的如何?”,容洱翻开了刚才批阅的最后一张奏折,将话题转到朝廷之事上来。
“那江南都督刘汉德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微臣使了一些手段,他把犯下的事都透露了出来。现在只等着他上门去找关裕候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皇上再来个瓮中捉鳖”,沈钦一字不差地把此中重点说完,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身上的毒仿佛又复发了。
“好,好”,容洱闻言眼里有掩不住的兴奋,“此时爱卿切莫打草惊蛇”。
“是,微臣明白”,沈钦朗声答道,关裕侯和江南都督,上下串联,隐瞒灾情,后把人告发克扣赈灾财物。但关裕侯在朝中一直私交甚广,自是不敢有人得罪。此事态将朝廷分成了两派,一派侯府世家支持关裕侯,另一派是朝中新贵,自然站在皇上这头要求严惩不贷,由小扩大,此事拖了三个月也没个定论。
“你退下吧!那药朕会让人给你送去”,容洱眼底在他退出殿后含着一丝狠色,转身却意外耐心研着墨。
顷刻,许胜海走进容洱,俯在耳边,窃声道,“兰姑姑在殿外求见,像有急事”。
容洱手一滞,不慎打翻了砚台,墨顺势从桌沿流下来,黑色慢慢渗入上好的檀木里。“让她下去吧!此时无声胜有声啊!”,容洱低沉地说,语气里似有嘲讽。
“诺”,许胜海一听皇上这平静的话,心想怕是此事在皇上心里波澜起伏。
“等等”,容洱低头似回忆起旧事,目光望向东阁白墙上,一时万籁无声,许胜海瞧见皇上的模样,只叹皇上又想起了母妃静贵妃娘娘,原先先皇在这挂了一幅亲描的贵妃娘娘的画像,后来皇上登基,看见此画却很愤怒,连忙让人撤下来。
“传我旨意,兰姑姑恪守本分,服侍先静贵妃娘娘,尽心尽职,忠厚宽量,特予出宫养病。”许胜海闻言不禁冒冷汗,兰姑姑侍奉先静贵妃娘娘多年,又在皇上身边待了几年,最后让她无敕无赏,孑然一身出宫。也不知先静贵妃娘娘看到会不会心寒?许胜海回头看了看那壁上。
待许胜海退下,容洱自言自喃,“朕就是要看看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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