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就背立在他的榻前,她知道,他一醒来,便会看见她。只不过,在他的眼中,爱的已经不是她这个人,而仅仅只是她的血。
叮当定定地站着没有转身,她只想在心中永远记着他曾经的样子,他的温润,和他的温柔
身后的人在靠近,终于有一双僵硬的铁臂将她霸道地箍紧,颈间传来锥心的痛感,叮当双目一阖,默默地落下两行泪来。
血液从身体中快速地流走,叮当在头晕目眩之间恍惚觉得项上牙齿的力道在慢慢地、慢慢地变得轻柔,像是一个生离死别的末日之吻。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叮当默默地想着,终于闭上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三日后,当一束明媚的日光从窗外照进屋来,整个屋子都撒满了淡淡的暖意。
沐若凉睁开眼,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窗外那晴好的天气,和每一个从前的日子一样,又是全新的一天。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昨夜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梦里,又什么都没有。唯一记得的只是自己唇下一片光洁细腻的肌肤,仿佛带着熟悉的心悸,却又莫名变得虚无。
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那片肌肤的主人又是谁?沐若凉总觉得,那会是一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答案,可是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不记得了。
沐安如往常一样送了水进来,服侍他洗漱。沐若凉一边擦着脸一边问他:“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
“何曾有什么重要的事?”沐安答道,“唯一重要些的事,便是老爷外出云游去了,将家中的制香坊jiāo托给公子,请您多上些心。”
沐若凉怔了怔:“只有这个吗?府中,可曾来过什么重要的人?”
“何曾有什么重要的人?”沐安笑了笑,“公子可是睡糊涂了?要不然便是做了什么美梦么?”他嘴上虽调笑着,背过身去,却飞快地抹了抹眼角。
沐若凉被他说中心事,倒有些挂不住,也不答他,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软巾放了,让他将水端了出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下去,沐韫谦一直没有回来,因此沐若凉一直过得很忙碌。可是他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心,是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极重要的,曾经塞满过整颗心的东西被人无端地拿走了。
这日无眠,沐若凉便起了身,拿了自己屋子里的那个镂空的三足香炉想要放些香料进去时,却发现里面还有些未燃尽便熄了的香。那香的做工十分粗糙,连燃烧也不充分,绝不是出自沐家之手,然而,沐家从不用别处的香料。
沐若凉伸手拈了几粒出来,放在掌心中细细地查看,不由得心头一震,激得他咳个不停。此香出自于阁楼中那些早被禁用了的制香之术,这种香,叫做忘尘。忘尘是以人血为引配制而成的,制此香者,分明是想让他忘了自己
就这样寒来暑往,转眼已是一年,沐若凉就这般浑浑噩噩地看着又一季的花红柳绿,他总是在无望地期待着,有一天能重新忆起那段残缺中的相遇。
这日一早,沐安便笑嘻嘻地进了屋,对他说道:“公子,镇子口上来了位红衣裳的姑娘,她说是您的未婚妻,让您去接她入府呢!”
“胡闹些什么?我何曾有过什么未婚妻”沐若凉慢慢地住了嘴,眸中的墨色跳跃出几抹星光,他突然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口中对着沐安说了句,“备车!”
依旧是那烟雨朦胧的古镇,姹紫嫣红中,那绿,带着沁人心脾的青草香,那红,似美人腮上的胭脂红。
沐若凉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在一阵细碎地咳嗽之后,他伸了手指,挑开了马车的帘布。抬眸间,便见那石拱桥上临风站着个红衣裳的女子,她手持着一把绘满了桃花的油纸伞,一双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