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盏的香味独特,汤色浓郁,饮后回甘层次分明,很是受晚国的贵族欢喜。
周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臭丫头,身子一转好,就变着法子来偷我的茶叶!”
陌舒捧茶上前,那黝黑的大海陶碗在她手中像变戏法似地轻轻一摇,便突然从茶汤中蒸出淡淡的云烟。云烟在海碗上空顷刻散去,然而在碗中的汤内,却幻出了一道流云仙鹤的宝象。
周老夫人看了连连称奇:“阿莲能折腾出个鸭子已经不错了,你竟能弄出这个?”
仙鹤寿长,这无疑讨了周老夫人的欢心。
周莲一听,便掬起裙子跑过去看,只是那图腾就维持了短短一瞬,很快便被茶沫盖住了。她一脸惋惜:“原来大姐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还不是为了讨好周显所为?彼时她总单纯地以为,周显不喜她,是因为自己的愚钝。所以拼命地学,以期博得周显的好感。
“若算本事,哪里及得了四妹。听说四妹点的茶,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你再瞧瞧我的,再漂亮有何用?也不过须臾即逝。”陌舒说道,笑着给周老夫人呈上。
原本陈姨娘正因此事吃味,见她如此一说,心中顿十分受用。笑吟吟地道:“大小姐这话倒不是胡说,阿莲的本事那老爷也是赞不绝口的。阿莲,你快去烹碗茶来,让老夫人也高兴高兴。快去”
周莲应了声“是”,便与自己的丫鬟一起去茶房了。
周老夫人拉着陌舒的手,允她坐自己身边。见她眼圈周围淡淡的青色,鬓边的六月雪更将她的容颜衬得越发苍白。便问道:“你身子未好,怎么就想到过来了?也不怕外头的太阳将你晒坏。”
陌舒一面回道:“原是找母亲的,知道在祖母这儿,便就过来了。”一面伸手问沉香拿了一叠纸卷。
周何氏心里堵得慌。这陌舒莫名其妙竟能幻出一只仙鹤,就连周莲也颇懂茶艺。只有她的周鸾,偏生只会干瞪眼其他什么也不会。这好比不光让陈姨娘脸上生了光,更是在她脸上打了一耳光。见陌舒这回是特地来找她,便故意坐正身姿,面色平平地道:“找我何事?”
陌舒将纸卷呈给周何氏:“昨夜风雨大,将我屋中的许多东西都摔碎了。故此记下帐供母亲誊抄入家中账目,以免得母亲为此劳心。”
“嗬,”周何氏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取过纸卷捋直瞧了瞧,脸色便渐渐显得不耐烦。她原以为碎了多少值钱东西,却都是一些一文不值的碗碟之物,白白坏了她一肚子想斥她几句的心思。便收起纸卷,慢条斯理地道,“我晓得了,改明儿叫人照原样给你补上。”
馥兰小院里本就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周凤寅那一通打砸,压根就没损坏什么。看着阵势怪吓人的,也只是外强中干的草包一尊。
陌舒乖巧地一笑,回到周老夫人身边坐下:“祖母,再过些日子便是盂兰节了,今年可还像往年那样,要去九寒寺抄录经文吗?”
“怎么这样问?”周老夫人不解,“你今年不愿去?”
以前在盂兰节前半个月,都是陌舒去九寒寺,以周家长女的名义抄写经文祈求周家安泰的。所以周老夫人以为她今年乏了,不愿再去山上待那清心寡欲的几日。
陌舒笑着:“哪里是,九寒寺山清水秀的,斋菜也好吃,我巴不得常去呢!只是昨日我屋里有个丫鬟叫阿皎的,依稀在雨帘里瞧见好几个面生的人影子晃过她吓得不轻,夜里就病倒了。我便想着,是不是盂兰节近了的缘故,这回不如多捐几个香油馃子?”
周老夫人神色凝重:“有这样的事?”
周何氏见老夫人怀疑,便耿直脖子义正言辞道:“陌舒,休得胡言。这宅子住了这么些年了,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母亲,这若是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