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舒解开麻绳,将油纸拆开,竟见里头的点心一丁点都没湿,便有些意外:“这包得好生巧,竟然还好好的。”便顺手拿了一块栗色的糕塞进嘴里,嚼一嚼,满口生香。
沉香道:“奴婢听说前一日彭三小姐的确带了个人进来,只不过没往小姐这里,而是找老爷讨了一味茶。”
“你是说,那人便是彭秋俪的表亲?”陌舒咽下糕点,喝茶润了喉。
“大约是的。”沉香扶陌舒坐下,神秘兮兮地道,“小姐可知道彭家的这门表亲是谁?”
陌舒自然配合,问她:“是谁?”
“是当年的晏侯一门。”沉香娓娓叙道,“咱们晚国十几年前与西图一战,死了多少名将,那晏侯爷便是其中一个。据说那会儿晏侯爷领兵打仗,将那些西图鞑子打得落花流水连连后退,晚国也一连收复了好几个边关城池。只是某一日,事情忽然急转,西图鞑子们不知得了什么风声,将晏侯大军秘密押运的粮草全部焚毁了。晏侯得不到粮草补给,是被困死在边关一处叫做辽县的地方。后因晏侯大军失利,咱们原来收复的那些城池又被西图夺了回去,甚至还失了潼淄与宁茂两座大城。当今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了此事。可谁知,竟查出是晏侯爷自己通敌叛国,最后落得个被西图杀人灭口的下场。那时起,晏家便没落了,还好圣上开恩,并未灭他们九族,否则,恐彭州牧一家也早被牵累了。话虽这么说,不过彭州牧之所以来咱们齐州当州牧,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圣上心中生了芥蒂,恐不会再重用彭家了。”
陌舒唏嘘:“可怜”
“小姐说的是晏侯爷可怜?还是彭家可怜?”沉香问道。
陌舒的嘴一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沉香又道:“这些,奴婢也是听老夫人说起彭三小姐的时候提及的。嘿,十几年前的事儿,咱们也就当听个故事,犯不着往心里去。只是,哎这晏家小子竟落魄至此,连一两碧凝茶都买不起了。”
这样说来,这些糕点竟是晏家小子为了还碧凝茶的人情,来回礼的了?莫说周显了,就是她,也瞧不大上这样模样丑陋制作粗鄙的礼盒。话又说回来,若非周显瞧不上,这些东西又哪里轮得到她?
陌舒起身,扶门望向院中细密的雨帘。这场雨将大地数日来的燥热统统洗涤,阿皎已经搬完花,与杨枝儿坐在窗旁的灯笼下剥瓜子聊天。
她蓦然收起视线,对沉香道:“你去瞧瞧晏家小子回了没有,这雨大风大的,路可不好走。若是他没走的话,便派人送送他。”也算是对一门蒙冤忠烈的略表敬意了。
“老夫人常说大小姐的耳根子软,听不得人遭罪之事,看来一点也不假。”沉香笑道,“那奴婢这就去,否则小姐心里该不好受了。”
“你去就去,不要让人瞧见。”陌舒嗔道。
沉香道了一句“奴婢晓得分寸”,便取了伞去了。
陌舒再吃了两块点心,想起要分甘同味,便喊阿皎杨枝儿阿香过来,将点心分了四份,留下沉香的一份,其余三份都让她们拿走。
主子打赏的点心,女婢们当然喜不喜欢都得拿着。
“啧,这东西可生得真够丑的。”雨帘里,阿香与杨枝儿一把伞,两人把刚得的点心托在手心里,瞧着都有些嫌弃。
阿皎道:“有什么丑的?小姐都不嫌弃,有你们嫌弃的地儿吗?”
杨枝儿点点头:“阿皎说得是,样子虽丑些,不过顶好吃的。”说着傻乎乎一笑,被旁边的阿香一肘子撞得“哇啦”叫了一声。
“你们这叫做没见识。我可听说了,人二小姐那里整日打赏下来的点心,都比咱们一天吃的饭还要多呢!哪像大小姐,一年里头也就打赏个几回,回回还是这些个腌臜东西。瞧着就倒胃口!”阿香皱眉咽下口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