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亦步亦趋地跟在怒气冲冲的周鸾身后,猫着身子跟陌舒解释:“大小姐,奴婢拦不住二小姐”
话还没说完,明明背对着她的周鸾倏然转身,撩起手来就给了阿皎一个大大的嘴巴。
“贱奴才,这宅子姓什么的莫非你不晓得了?还是揣了什么不干不净的龌龊念头,想爬到本小姐头上是不是?”
阿皎极怕,顾不得高高肿起的脸颊就紧忙给周鸾跪下:“奴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周鸾带过来的两个女婢都没吭声,在旁冷眼看着。
“二妹这般兴师动众地过来,莫非只是想帮大姐教训婢子?”陌舒的眸子一闪,嘴中隐隐噙着笑,却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周鸾转过脸,那盛气凌人的架势便更胜。自顾寻了处坐的地方,支起小腿儿将双手往膝盖上一叠,那双丹凤眼就活咄咄地透出三分刻薄:“刚从盐运司经历王夫人家里回来,这不知道大姐今儿个又差点儿死了吗?做妹妹的,总得来瞧瞧,免得这夜深人静的大姐故伎重演,二妹我连大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哦?承蒙挂心,我一时半会儿的,怕还死不了。让二妹白跑一趟了!”陌舒的身子轻依着一个扎流苏的引枕,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慵懒。
周鸾不由攒眉,今日的陌舒怎么看起来尤为不同?若是平日她听了这样的话,早就别过头暗自流泪去了,哪里还有这等精力与她反诘。她坐直身子,故意摆弄了几下头上看起来十分新颖的步摇,换了番遗憾的语气:“姐姐好便好,自顾屋里躺着倒还清净,不似我跟四妹,凭白地还要顶着毒日去王家看莲花。你说看莲花就看莲花吧,那王夫人也真客气,执意要赠什么贽见礼。姐姐你瞧,这步摇上的垂珠,可比祖母头上的大多了吧?”
“祖母素喜简约,自然不戴这样招摇的东西。”陌舒没看一眼,倒是将手伸向了沉香,“我这儿得了件东西,二妹想必会更喜欢。”
沉香会意,立刻从袖子里拿出那支簪花。
周鸾的脸兀地一沉,目光落在陌舒手上:“这簪花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话该我问二妹才是。”陌舒笑着,轻轻抚摸簪花上镶嵌的宝珠。彼时周鸾十岁,她也十岁,生辰之日不过隔了短短几天。然她的生辰冷冷清清形单影只,也只能教人忆起母亲的祭日。反观几日之后周鸾的生辰,周显则特地摆了宴,并在众人的一番艳羡赞叹之中,将此簪花亲手戴在了周鸾的髻上。
可笑的是,曾经她也是艳羡当中的一人。
陌舒模棱两可的话,顿教周鸾的警铃大作。她一时骇地站起身,脸上溢满欲盖弥彰的慌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妹何故这样激动?”陌舒诧异,“你自己什么时候丢了簪花,竟也不知道吗?”
周鸾闻言,暗自缓了口气。上前挤出笑,从陌舒手中拿过簪花:“是啊,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说着回眸,瞪住自己那两个女婢喝道,“这样宝贝的东西,竟也能丢,要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想必其中是有知道关窍的,一时红了脸,默不作声。
“这倒是,如今丢的是一支簪花想想不打紧。哪天要是丢了人,可就出大事了。”沉香淡淡地奚落。她是周老夫人指给陌舒的,周鸾若是有种便冲她来。
周鸾一听,可不得了,扬手又要打,这回让陌舒给喝住了:“二妹!”
“哼!”周鸾不得手,沉香也躲开了,便只能不甘心地作罢。
“方才阿皎已教你训了一顿,这是她嘴笨,不会讨你欢喜。但方才沉香这话却极有理,这手下人做事不爽利出了纰漏,追根究底便是主子教训不够。二妹不妨先回自己屋,想着怎么管教屋里人才是正事。倘若还有余力来教训我这里的,那你尽管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