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随即无奈的说道,“就怕这增长的不是眼界,而是贪欲。”
增长眼界对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一只鸟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玖岁慢条斯理的端起一碗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些事,人尚且都做不到,又何必用这些条条框框,去为难一只鸟呢?”他的语气中没有什么波澜。
赵令仪啼笑皆非的摆摆手说,“我若是不难为朱雀,只怕朱雀会继续难为这秋园里那些苦命的虫子啊。”
玖岁一愣,循着赵令仪的目光望过去,看见朱雀那圆滚滚的肚子,不禁失笑。他了然的说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玖岁轻呷了口茶,尔后将茶碗放在石桌上,“鸟儿吃虫子,是天道循环,理所应当的。不必忧心,更无需自责。”
赵令仪觉得有些奇怪。玖岁不是向来爱护虫兽的吗?更别提秋园之中的,都是和他生活了多年的。就在前几天,玖岁还跟他讲了秋园中那些虫兽的趣事呢。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当时,赵令仪就在玖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名为热爱的东西。
加之当时玖岁的语气。宠溺欢欣,就像是一个父亲,在向其他人分享有关自己孩子的趣事一样。也难怪,玖岁与世隔绝那么多年,对这虫兽自然亲近得多。
可是如今,眼看着朱雀吃了那么多虫子,为何玖岁却不生气,反而如此淡定呢?
不但淡定,更是反过来劝她,不能将朱雀囿于一隅,不能难为朱雀,而泯灭掉朱雀的天性。
玖岁似乎是看出了赵令仪的不解,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等到笑够了,他才捋着胡须,慢慢将原因道来。
“我们皆是人,无论有无成就,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们既没有通天的神力,也没有能够决定事物发展方向的能力。许多事情都不是仅凭我们微薄的力量就能够改变的。”玖岁难得的严肃起来,他看着赵令仪,一字一句,都很认真。
赵令仪听的也认真。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玖岁会成为书院的南院士了。
除了对虫兽的高深造诣以外,玖岁的心境也远在凡人之上,心境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基石。
“我虽喜爱虫兽,也爱护虫兽,但是在人力范围之外的,便是天道。天道有常,是不应该去管的。”
玖岁说着,又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唇舌,“这秋园的虫兽也并非是一团和气的。它们总是会相互斗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像鸟吃虫,蛇吃鸟一样。这都是链条中的一条,无可避免。若是人为插手,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岂不是满院子都让虫子给占领了?那那些以虫子为食的鸟兽,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赵令仪点点头,反复品味咀嚼着玖岁的话。天道有常,适者生存。如果说,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她又为何会
她的存在,她的重生,不是已经违反了天道了吗?
这么想着,赵令仪露出一丝苦笑,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朱雀,那鸟儿吃饱了,正栖息在树枝上打盹,看起来十分惬意。貔貅盘着身子蜷缩在朱雀的身边,脑袋靠在朱雀的翅膀上,陷进那毛茸茸的羽毛里。
阳光穿过火红的枫叶打在它们的身上,看起来静谧又安详。
赵令仪有些失神,直到玖岁给她递了一杯茶,才反应过来。
赵令仪接过茶杯,道了声谢,看着在石桌旁悠然品茶的玖岁,突然感觉到这是一个豁达又洒脱的老人。
“蛇吃鸟,鸟吃虫”赵令仪低声念着。
等等,蛇吃鸟?
“难道您之前不让朱雀过来,是因为担心朱雀?”赵令仪像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微微有些诧异。
玖岁点点头,随即一笑。这傻丫头,可总算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