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晓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略略抬头,似乎有些茫然又伤感的看了周太后一眼,却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周太后笑吟吟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娘娘,”花初晓心中一紧,只得故作强颜欢笑的模样,却又摇了摇头,“臣女的姨娘故去之时,臣女尚且年幼,却是记不得事的。如今想来,臣女却是连自己生母的音容笑貌都记不住,真是不孝至极。”
“好孩子,这也怪不得你。”周太后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边和蔼道,“说起来,当年你的生母,也是为了救康亲王府的老太妃而死的。这些年来,康亲王府可有对你多加照拂?”
花初晓听到这里,更是心中一紧。
这就来了吗?
她故作倔强而落寞的摇了摇头,却又牵强一笑,而后又似终究忍不住满腔不忿,略带讥讽道,“娘娘,容臣女说句放肆的话,臣女只不过是侯府的庶出之女而已,而康亲王府的门槛又一向很高,臣女旁的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一些的。故而,那高高的王府门槛,臣女只怕是够不上的。”
周太后听着这话,十分满意,却又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可见说的是气话了。那康亲王府行事虽然是冷漠无情了一些,可你这孩子也不该如此说话。你呀,这话在哀家的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若是传到了王府里,只怕将来”
到底年轻啊,又身怀那般诗才,这些年来被康亲王府如实漠视,终究是有些心不甘气不平吧?
如此看来,那桩婚事,这孩子只怕是还不知道了?
那康亲王府也真是当年欠了这孩子生母的一条性命,如今却又想来利用这个孩子?
真当哀家看不出来他们陌家的打算吗?
周太后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道厉芒。
罢了,还是先看看皇帝的意思吧。至于这个孩子嘛
周太后略微沉吟了一下。
如今,她倒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聪明而可怜的孩子了。
“娘娘,”花初晓见此,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敢大意,小意试探道,“是臣女说话放肆了,如今累得娘娘为臣女操心,倒是臣女的不是了。那康亲王府”
说道这里,花初晓故意表现出了一丝恃才傲物的模样来,“不提也罢。”
这康亲王府,眼下看着是重兵在握,锦绣非常;可实际上早就成了皇帝和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若不趁机和对方撇清关系,那才叫真的傻了呢!
周太后暗暗点头。
“你这孩子”周太后笑了笑,愈发和蔼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丫头,眼下你也快及笄了吧?哀家问你,今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是在问她的亲事吗?
看来,周太后还是没有对自己彻底的放心啊。
花初晓微微低头,暗自狠憋了一口气,逼得自己小脸泛红后,这才摇了摇头。“娘娘,臣女上有父母,下有嫡妹”说道这里,她难掩伤感,却又故作强笑道,“臣女自然是听父母的安排。”
周太后越发的满意了。
“真是个好孩子”周太后笑得越发的和蔼了,“来,最近蜀地进贡了不少的好料子进宫,你也帮哀家看看”
眼见周太后转移开了话题,花初晓的一颗心总算是微微的落到了实处。
只是,看周太后这架势,可没有让她立刻出宫的意思啊。
这宫里,本就是是非之地;如今,又出了昭阳宫一事,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之时。在这个时候,花初晓是恨不得立刻就抽身出宫,真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可周太后不放人,她能怎么办?
花初晓一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位主子,一面暗暗的寻思着自己的脱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