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今天,出嫁的小姑子回娘家,进村时她也看到了,即使再不长眼色的嫂子,也该早点回来帮衬着做些好饭好菜招呼,大妗却不在乎这个,大热天儿的自己一个人跑地头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回家窝炕上。以前表哥表姐放学,才和杜妈说了二句话,就被大妗催着回堂屋吃饭,把杜锦弦隔应的不行。除此之外,平时年初二来姥姥家串亲戚,要说当大嫂的,至少要准备好饭菜,等小姑子一家来了碰个面再走,可原世和这世里,每年初二到姥姥家,妈妈拉着姥姥话家常,菜什么的被姥姥准备好,都是温柔自己做的席面。
姥姥和大妗虽说住在一个院,可因为婆媳关系不和睦,就自己支了小灶,就在大门西侧堂屋正对面,借着院墙搭了个木架小棚房,顶上盖着玉米杆子,柴火都放在大米门楼下,烧火也方便。三人早在大舅回家门就烧好了玉米稀饭(当地人叫糊涂),一老一小配着咸菜,很快吃完了饭,杜锦弦本来准备帮着洗碗,被姥姥态度坚决的赶到一边去。按说这时候表哥表姐也该吃完饭写完作业了,可也不见过来陪她玩,杜志强到哪都能交到朋友找到好玩的,这时人已经跑了没了踪影。杜锦弦新瓶装老酒,压根没想到这茬,姥姥萧玉静边干家务,心里寻思着,越想心里越难受:娶个媳妇上不了台面,连带教出来的两个孩子也木木呆呆的没点灵气。看看自己的外孙女,再看看自己的孙女孙子,以前听人说娶个好媳妇旺三代,娶个孬媳妇衰三代,现在看真是这么回事。想想自己命运多舛的前半生,又想想这子孙后代,越想越气闷。
大舅家没通电,夜里也没电视电影看,坐大门门墩上和邻居东拉西扯打发时间,到九点多钟,屋里正中央点上蚊香,萧玉静扯着杜志强和杜锦弦躺床上,吹灭了煤油灯准备睡觉。
大妗那边屋大,和杜锦弦家相似的格局,也在东南角那安置有火炕,时不时传来笑语声,一会儿,表哥温鹏跑过来,叫奶奶和小表妹过去暖和说话,萧玉静心里不得劲,摇摇头说乏了要睡觉了,掀帘看着孙子进了堂屋,到厕所拎了尿盆,插上西屋门,安置好后,就和外孙、外孙女一起躺在被窝里。
小强同学的精力在白天被耗的差不多,晚上钻被窝秒睡。杜锦弦则闭上眼,在黑夜里轻声问姥姥:“姥,俺大舅当初咋寻的俺大妗呢?”
“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个作啥?”
“就是好奇,俺大舅人这帅,和大妗站一起不好看!”
“到底是小孩子,那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再说了,农村人要的是能干,好看不好看有啥打紧的!”
“可大妗也不能干啊!?”
见外孙女两眼瞅着不说话,萧玉静心里憋闷,想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懂的也不多,就把陈年往事简单说了出来:“妞妞,你还小,不过要记得,这世道活着不容易,女人活着比男人更不容易……”老人独有的沙哑声音如二胡低吟,杜锦弦仿若跟随着进入了那个苦难的岁月:
萧家曾经也是大族,早在唐宋年间就落户到了嘉庆县,华夏近代史上,不少有志青年奔赴战场抛头颅洒热血,萧家长辈见世道混乱,采用分散投资的办法,让族中子弟分别投身到国党和□□中,当时县里好些大族也是同样的做法,这在半世纪后的现在来看,也是对家族发展最稳妥的办法。可命运不济,战乱太频繁,族中子弟折损了大半,姥姥萧玉静本来有四个兄弟三个姐妹,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姐姐萧玉玲(姨姥姥)嫁的是大族长媳,日子并不好过,弟弟萧玉民损了身子,娶了个厉害的媳妇,渐渐的和姐妹两个淡了联系。萧玉静嫁的第一个丈夫说起来也是十里八乡出挑的人物,被仇家陷害,抓壮丁丢了性命,那年月谁家都不好过,寡妇门前事非多,萧玉静实在撑不下去,和婆家人商量,带着大舅温成木改嫁到了十里铺。时候乱,大家对二嫁三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