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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夺回菜刀,胡爹一脚踹得她倒地,胡妈对着她乱踢,像鬼一样嚎叫着,抢过胡爹的菜刀就砍她,她的手和脚都被砍出血了,血流不止,胡妈沉着脸,像看一摊贱物样看着她,恨恨地对胡爹说,早就应该不要这个没有用的女,生下来时就该扔进尿桶的!

    小爱拼命爬起来就跑,紧迫极了,回头一看,家里没有任何人追出来,他们连门口也懒得跨出来,她不值得任何人追逐。她终于证实出,在父母眼里她早就已经死了,她是不配享有任何人权的死人。原来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猛地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再想,就断了气。奇怪的是,路人看见她就像看见一堆垃圾样,捂着鼻子走过去,半点兴趣也没有,到处都是冷清清的,就像她大脑中的那种静止状态,静极了。

    小爱醒来时,身边围满了人,都在笑。胡妈笑眯眯地拿来衣服要小爱快穿上,说小爱光着身子倒在厕所里呢,最有意思的是小爱像并未真正昏过去,她刚凑近,小爱就闭着眼睛问她是谁,还搂住她亲脸,说“我爱你!”说了一遍又一遍,真是太好笑了。胡爹和弟弟远远的望着,小爱慌忙用手护着自己,不明白发生的一切。

    “姐,你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可怜相,好像我们都在虐待你!”弟弟拍了拍胡妈的肩膀。

    “姐,你怎么这么冷酷,你看妈妈多伤心,她毕竟是你亲生妈呀,你就别让她伤心,赶快向她保证,你马上就结婚!”酷妹过来拉小爱的手,推搡着要小爱去照照镜子,说小爱长相不好,年纪又一把,还挑什么呀,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赶快和郑医生结婚吧!

    小爱很累,不由自主往床上爬,头一次感到和亲人交往是一件比任何工作都要辛苦的事情,她疲劳得像要死去,她不能再奉陪他们了,她要睡。

    胡妈把小爱从床上拖了起来,大喊小爱怎么就累了,小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通晚不睡还精神好得很呢!是不是在外面混坏了身子?说着胡妈又要掉眼泪,表功说自己拼了老命把小爱从出租屋搬回来了,她不怕辛苦。现在,只要小爱安心在家里养病,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小爱的病治好。胡妈忽然想出了一个妙计,就是把小爱送到诊所里去,让郑医生给她打几针,保准小爱的病会好。

    “好极了!”大家一窝蜂地抬起小爱,强行给小爱穿一件低胸的紧身衣,他们热心地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硬套地给小爱穿上了牛仔裤,高跟鞋。每个人都怔怔地望着小爱的新装束不作声。

    胡爹和弟弟一人架着小爱一个胳膊,送往郑医生那儿去。小爱很虚弱,只觉得眼前模糊,昏暗而又闹哄哄的。她不想去见医生,这样太耻辱了,她已经表示拒绝,又去见他,这是怎样的混乱啊!但她不敢吭声,胡妈这样坚决,表明去医生那儿一点也不耻辱,反而还有无限希望,他们的神情仿佛在说她的耻辱无足轻重,甚至是根本不存在耻辱。远远地看见诊所门前趴着一条大黑狗,闷不作声。已经是傍晚了,诊所的灯光昏暗,像在节约用电,医生正和两个青春女孩满屋子追跑,看到小爱她们到来,医生立刻回过神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整了整白大褂,又恢复了医生的庄重,两个女孩不乐意地走了。医生招呼胡爹胡妈坐,瞟了一眼小爱,整理一下他看病的桌子。胡妈说:“小爱忽然晕死在地上,头上还跌了个大疱,你就给她打两针吧!”

    “真的么,快来看看!”医生露出微笑。

    医生冷冷地瞅着小爱,抓起小爱的手臂,往上摸,又摸了摸小爱的脸,再摸小爱的头,搜寻那个大疱,他反复摸了两下,却不吭声,也不问原因,好像觉得这点轻伤无大碍。有趣的是,他那微笑的神情好像根本不相信小爱是摔的,宁愿相信小爱是被打的。小爱屈辱地听从医生躺到了病床上,但知道他肯定看不出她的病,她害怕别人看出她的病,一种丧失意识的古怪病,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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