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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小爱二十岁那年悄然从家里住了出来,在护城河边租了间便宜的旧房子,把自己的衣服被子和一箱子书都搬到了住处,搬的时候很害怕,总觉得伤害了家人的心。父母都是农民,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正要收获她这枚果实,她却渴望把自己奉献给外面的世界,这叫他们怎么想得开啊?她自己也不明白,可她只想要奉献,不管献给谁,只要把自己献出去了就行,没有两全的办法!她“大义凛然”地投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独立生活里,时而当临时打字员,时而做钟点工,有时去捡瓶子卖,这种生活昏天黑地,但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样呢?她傻乎乎的,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不放过身边遇到的机会,和任何人都可以留下“痕迹”。她的这种急切简直到了无耻的程度,可是,行为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再多的行为也进入不了脑子,脑海里仍然空空如也,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而且越无耻,脑子就越失灵。

    一转眼,胡小爱就奔三十了,她真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明明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女孩,怎么就要步入中年,成为了老剩女,这是不是在做梦啊?长这么大,她胡小爱还从来没和男人轰轰烈烈爱过。那些相亲认识的男人她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而睡过觉的,就更模糊,因为当时她太性急,甚至没看清他们的长相,就一口吞了个大热包子样迫不及待地开始了,除了活受罪,什么也没体会到,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动作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想这些,她就憋闷,慌乱。她认为自己的过去很不美好,自己的青春也并不单纯,倒是现在,快要成为中年女人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清纯可爱,简直就是个纯粹的女生。

    一天,胡妈突然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地质问胡小爱:“你到底有男朋友吗?”

    “没——有!”胡小爱大声应着。

    “哈哈!不知你还在外面混什么,连个男人都找不到!二十六七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急?”胡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在电话那头哭喊起来:“胡小爱,晚上我一想起你就睡不着,我冲到马路上,对着村委会,把那几个干部狠狠骂了一顿,就是他们把你挤出去的,就是他们不让你结婚!他们的心太黑,又记仇,时刻都在报复我,一点点事情就得罪他们了;他们假装让我说话,敞开了说,还一个劲地陪着笑脸,可是一转背他们就使劲陷害,一丝一毫也不放松,不把我整死就不罢休!胡小爱,你就别拗了,赶快找个男的嫁了,一结婚他们就害你不到了。其实,你要是和哲国良结婚就好了,实际上他打你的那两嘴巴也不算什么,你一口咬定要谈下去,他能有什么办法?看他还敢假谈爱!?”

    胡小爱觉得胡妈神经错乱了,竟然说到她已经分手多年的未婚夫哲国良,她打断胡妈问,“爸爸还好吗?”

    “他?你不要关心他,他好得很!他现在一心想把我折磨死,好再讨个年轻的回来。他支使你弟每天吵着要我交出家权,他还不要我跟他睡,呸!我很想和他睡吗?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心思狠毒,毒得不得了,我以前还没发觉,只觉得他老实有力气。”胡妈的语速快,喉咙响,唯恐旁人听不到似地叫嚷。

    “你又在外面到处宣传我吧?”胡小爱把话筒贴紧耳朵。

    “我就是要宣传,让他们同情你!”胡妈欢快地叫着,“回来吧,家里又不是住不下!”

    “我再也不回去了!”

    “你快回来,把值钱的东西都带回来!你到底有多少东西,要不要租辆搬运车?”

    胡小爱感到气短,无法回答,连忙挂断了电话。她觉得胡妈在捉弄她,用“回去”做诱饵,搅得她狼狈不堪。她记得自己从家里搬走时,父母并没有阻止她,而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出来这几年他们也没有过问她,两个月难得打一次电话,最近他们忽然记起了她,三天两头来电话催她回去。最可恨的是,他们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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