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双成从昏迷中醒来,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息,睁眼看时,一个后生正将散发着臭气大嘴凑上来。董双成大惊,连忙推开后生,问:“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
梁子本想趁董双成昏迷之际便把事做了,见董双成忽然醒了,一时顾不得答话,抱住董双成就往身上乱摸,董双成大怒,伸手一推,梁子登时坐在地上。
董双成指着梁子怒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子此时才知董双成厉害,爬起来道:“姑娘,你何必动怒,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你早在山上喂狼了!”
董双成此时才想起曾在玄幻山遭了袭击,看看四周,乃是在一间茅屋,只是一时想不起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人,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此处。梁子见董双成迟疑,胆子立时又大了,嬉皮笑脸道:“姑娘,其实我是个好人,你我萍水相逢,乃是天赐的缘分,你又何必过分拘泥?”
“走开!”不待梁子说完,董双成更加恼了,站起来夺路欲走。
“姑娘,这又是何必?”梁子笑笑,从桌上拿起话本递到董双成面前说,“你看,当今最新的平话,吕洞宾三戏白牡丹。”
“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几个大个字赫然在目,董双成见了,猛然便是一愣,信手翻开一页,却见书中写道:第六回,百花巷牡丹卖春情,芙蓉亭道人发淫心。再看内容,皆是吕洞宾与牡丹的儿女私情,其污秽之言,不堪入目。
这时,梁子凑上前道:“姑娘你看,想那吕洞宾乃是大罗金仙,虽登清净之界,仍不忘人间风流,还要找白牡丹快活,你我都是凡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天赐良缘,何不及时行乐,我可再也等不了了!”说着又向董双成张开双臂。
董双成愤怒已极,猛地推开梁子,正要再给他一点教训,忽闻有人喝道:“混账,休得无理!”喝声方落,外面进来一人,身着道袍,头戴九华仙巾,凤眼朝天,潇洒倜傥,一派仙风道骨,此人董双成一点也不陌生,原来是吕洞宾。
梁子哪里知道来者是何人?被搅了好事,心中老大不快,指着吕洞宾问:“你是什么人,哪个要你来多管闲事?”
“善哉!”吕洞宾向梁子一伸手,梁子登时低下头,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你?”董双成疑惑看着吕洞宾,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她实在搞不懂,吕洞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如此残忍地出手伤人。
吕洞宾打量着董双成关切地问:“仙子,你没事吧?”
董双成没回答吕洞宾的问话,她把手在梁子的鼻孔试了试,梁子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一丝气息。
“你,杀了他?”她惊讶地指着吕洞宾。
吕洞宾说:“怎么,他不该杀么?”
“你,你太残忍了!”董双成惶惑地后退,好像从来不认识吕洞宾。
“不是我残忍,是你太善良了,”吕洞宾向前一步,道,“世情险恶,人心难测,你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董双成指着梁子的尸体说:“他只是一个凡人,虽然居心不良,可是罪不致死,想不到你居然杀了他!”
“你说他罪不致死?可我说他罪该万死,”吕洞宾从桌上拿起话本看看,苦笑了一声丢到地上,说,“方才他在你面前说我和牡丹的坏话,我都听见了,你说,我和牡丹有什么?不就那么点事么,为什么他对我这么毁谤?还编出话本如此渲染!”
董双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话会出在吕洞宾之口,在她的印象中,吕洞宾和牡丹永远都是堂堂正正的大罗金仙,绝无半点苟且之事,当土地说吕洞宾“不是个东西”的时候,她还曾极力为吕洞宾辩解,可是现在吕洞宾居然不打自招,而且半点也不知道羞耻,这不但彻底毁坏了吕洞宾在她心目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