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光风霁月的一笑,叹息着说:“如今年岁大了,倒越发的注重起亲情啦,也能更彻底的了解这天伦之乐。”
又拿起肉敦敦打趣:“就像您那小孙子,才多大的人啊,都会看脸色,一点气都不肯受,您但凡板张脸,他必要脸皱着想哭,您略一缓和脸色,立马就收住了。”
“儿臣瞧着他,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又想着皇阿玛在我们小时,也是这般的待我们,这心中啊,不怕您笑话,就涌着满腔柔情,总想为您做些什么,又想着您什么都不缺,就零零碎碎的,想到什么是什么了。”
康熙欢心的笑了:“你是个孝顺的。”
既然老四是个孝顺的,那必然是有人不孝顺。
太子自打回京,就和十三一起,关在养蜂夹道,过着非人的生活。
太子妃急的跟什么似得,偏偏她又病了,只好托着拖着病体往四贝勒府跑,人人都说女人不成,可她看的清楚明白,如今只有四贝勒在皇上面前得脸,其他的纵然蹦跶,可纵容和信任是两回事。
那些男人们啊,都被唬住了眼睛,看不清事实了。
当那一顶青布小轿进府的时候,虞姣还有些不敢置信,太子妃何等高傲的人,如今竟也别压垮了脊梁,叹息一声,让请到花厅去。
对于太子妃的来意,她的心中也是有一点明悟的,毕竟如今太子是那个处境,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太子这个人……她也短短的接触过,他毕竟复杂,有好的一面,有坏的一面,再加上自古以来,这太子之位都是明晃晃的靶子,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在这上面,也是通用的,那么多人施力,将他拉下来实在是太容易了。
轻轻的叹息一声,虞姣挂上笑脸,去了花房。
太子妃一袭香色的褙子,内衬月白的裙子,大约是要见她这汉人,穿的衣服也偏民人些,想到这里,不由得鼻头微酸。
说起来她成婚,还有太子妃的功劳在,毕竟当初那般忙忙碌碌的,也忙活了几天呢。
太子妃听到脚步声就转过身来,见了她想要笑,唇蠕动了几番,还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虞姣上前一步扶住她:“我的好嫂子,怎么如今消受成这样子,瞧着叫人心疼。”
瓜尔佳氏反握住她的手,默默流泪:“若是妹妹心疼我,就让老四派人去养蜂夹道,好歹给太子爷送几样东西,这天马上就要寒起来,夜里没个铺盖可怎么成。”
虞姣点头:“你尽管放心,等爷回来我就跟他说,只是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毕竟如今皇阿玛还在气头上,任谁也不敢提。”
外面秋风瑟瑟,花房里倒是如春日般,百花盛开百芳争艳,静静的陪伴着二人。
瓜尔佳氏轻轻的抚摸着手下的花瓣,柔声道:“不过是争取一下罢了,他这一生糊涂,却过惯了好日子,这一下子却变成了这般,如同在泥地里一般,我怕他受不住。”
虞姣点头,瓜尔佳氏的心情,她也是了解的,因着康熙特意的嘱咐过了,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他,也不许给任何的优待。
养蜂夹道那地方,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了,一般的平民百姓都受不住。
得到了承诺,太子妃就笑着福身,再就告辞走了,她有病在身,就这一会儿,也觉得难受的紧。
等胤禛回来的时候,虞姣将这个事情说了,还加上了自己的感叹:“你能帮就帮一把吧,好比是肉墩犯错呢?咱俩肯定也是不忍心将他抛弃的,只是有一条,这孩子犯错,定不是孩子的错,是身边的人教唆的。”
胤禛沉吟半晌,眼前一亮,是极是极,虞氏这主意妙啊,纵然是救了太子,可是砍了他的臂膀,既得了美名,又得了实惠。
端的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