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不是为了扳倒谁,也不是为了上位,我只是想往上爬,爬到一个高一些的位置,最好是越高越好,然后我就可以少了更多的顾忌,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位置太低的话,不好办。”
火是叶天帮他打着的,甄玉林吸着这根烟,看了看他,又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透过那朦胧的烟雾看着眼前这张剃着平头脸,感慨了一声,“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以前不信,其实,到了现在,我还是不信。新人不是因为新才能够爬上来的,同样不都是经过了流血和流汗吗?人跟人差不了多少。你说的很对,爬的位置足够高,才能放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些东西都在这个人手里,你过去找她就行了,不要为难她。”
甄玉林解下了脖子上戴的一个金属十字架,他拔了一下,十字架分开了,是一个优盘的插口。
“这里面是一些录音和录像,其中也有一些照片,是什么,我不说你大概也能猜得到。左正阳很狡猾,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指向他,但是这里面的东西捅出去的话,要不了他的命也能扒下他一层皮,交到纪律委员会的话,估计也得严惩。”
叶天接过了那些东西,交给了身旁的李靖,“找到那些东西,听他的,尽量不要为难她。”
李靖点了点头。
“再给我一根吧。”手里的烟已经吸完了,光点儿已经烧到了烟屁股上,但还是没有舍得丢掉。
“本来烟就是你的,这么客气干嘛。”
再次递给了甄玉林一根烟,而叶天则继续抽自己的红山茶。
“嗯,你是个人物。”甄玉林看着叶天手里的红山茶,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九五之尊,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心有怨气不吐不快。
“今天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道说道,我憋了快三十年了,本想着临死前要说给子子孙孙听的,不过后来一想,就自己干的那些缺德事,不用想也得是个断子绝孙的命。今天能碰着你,就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吧。行不行?”
看着他哆哆嗦嗦地拿烟头点着嘴里的烟的模样,叶天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吐了一口嘴里的烟,甄玉林看着地面上的那个烟头出了神,“我跟你一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身落魄,不过你比我命好,好歹你还碰到了陈平瑞,也轰轰烈烈了一场,我在你这个时候,还在小公司里端茶送水呢。农村人,没本事,也就指着读书这一条出路,可到最后,这条出路,也成了死路,走不出去。所以当初我看到你的时候,根本就瞧不上你,不过也是一条得了势的狗而已,趁着还有人撑腰,就赶紧在那里叫唤叫唤,我压根儿就瞧不上你。”
叶天皱了皱眉,继续听他说。
“后来的时候,我被城里的同学嘲笑过,被公司里的同事排挤过,甚至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也被保安叫到小屋子里单独进一步地检查。我那个时候,人比较轴,我就想,怎么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兜兜转转来来回回,我就去了酒吧当服务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村子里的人年的积蓄买不来一瓶酒,原来几十亩地的棉花不如一根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值钱,原来他妈的老子读二十年书还不如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有出息!我操!我就操了!我操这个世道,操”
甄玉林缓了一口气,眼睛里多了些湿润的东西。
“你说,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那天,为了哄客人的孩子高兴,我给他当马骑,给他扇耳光,一巴掌一百块钱,那晚上我挣了六千三百块钱,不是我不让打,是那孩子打累了。我就攥着这六千三百块钱从那间酒吧辞了职。记得临走的时候,我们老板送给了我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崽子,就你长这揍逼样儿,一辈子也钻不出这个屎坑!’我当时不知道这屎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