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往床边走去,无视了窗外的响动,直到建伟把她的房门敲得砰砰响,“姐,你窗户外面,什么声音啊?”
卿卿吓得小心脏狂跳,要让萧家人看到曾嘉于,那还得了?
叩窗声仍在继续,一声声,将她的心揉捏成一团,又一圈圈摊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卿卿蹑手蹑脚开了窗,男人轻轻跃入,那恼人的声响消失了。
“没有啊,建伟你听错了吧。”卿卿隔着门,拔高音量,打着睡腔。
几秒的沉默。
“咦?好像没声音了,兴许是耗子在闹吧。我先去睡了,有事儿记得叫我啊,姐。”建伟大大咧咧应道,转头进了自己房间。
卿卿合窗拉好窗帘,抱臂在胸前,目光冷冷的,“你又来干什么?”
曾嘉于犹豫了下,将手伸进裤袋,掏出一叠纸币,放在书桌上,慢慢展开。
卿卿眼角风轻扫过去,发现是十元的纸币,共有五张,看着很新。
“你什么意思?”卿卿挑了挑眉,目光玩味。
曾嘉于与她对视,黑曜石般的瞳仁,有种大雨洗刷过后的明澈感。
“给你的。”他扭捏地收回视线,低声吐出三个字。
“我不教了,我教不起你。”卿卿紧抿唇角,语气淡淡,转身朝里走去。
“对不起。”身后飘来这句,声音低沉,吐字清晰。
卿卿顿了下,深吸口气,循声回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昨天晚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再教你,你也不必再来。”
她拉开抽屉,取出上回曾嘉于给她的钱,往他手边轻轻一推,“这些都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男人盯着她,慢吞吞地问。
卿卿摇头。她只是觉得累,这人太难相处,太喜怒无常,她没必要再自找麻烦。
与昨晚的暴怒相比,此刻的曾嘉于,显得格外沮丧,他在另一个裤袋里掏了会儿,将手放在卿卿面前,一点点摊开掌心。
是上回捡垃圾时,被抢走的那叠毛角,总共两块钱。卿卿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最上面那张,左下角破了一小片。
“你又去打架了?”卿卿目光沉了沉,问。
“没有,是他们还给你的,托我转交给你。”他说。
卿卿狐疑的视线,在他手掌上打着转儿,却没有伸手去接那叠钱。
“我收了他们为徒,教他们武功。”他突然补充了句。
那帮家伙鬼鬼祟祟跟踪了他好几天了,怕他发现不敢隔太近,他就当作不知道,一直没搭理。今天他们似是下定了决心,一个个跪在他面前,求爷爷告奶奶的,他正要不耐烦地轰走他们,系统突然作出指示,要他答应收这几个家伙为徒,他只好应了。那几个家伙高兴坏了,热情洋溢,师傅长师傅短的,还把上回挨打前抢来的钱,一分不少地贡出来了。
他看到那叠钱时,不自觉地想到卿卿,想到那天在凉棚里,她对他的维护,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儿,如暖流涌过,但他很快又想到,昨晚两人的争执,她被他责骂后,眼眶里的隐忍泪光。
曾嘉于很是气馁,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人相处。从前做太子当皇帝时,从来只有老老少少的女人,讨好他畏惧他的份儿,因为他的暴戾恣睢,宫娥们在他面前,总是战战兢兢,如待宰的羔羊似的,唯恐被他下令砍掉脑袋。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名义上的母亲,田美兰也总是讨好他,对他予取予求,唯一的变数,是萧秦这个女人。以前他只见过她两面,直到雷刑时仍不知她的女子身份,到了这里后,她变得分外陌生,不仅难以掌控,还总是看他笑话,害他丢尽颜面。最可怕的是,每被她捉弄一回,他的极致愠怒会消散几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