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地道:“生死相随。”
识卿再没有话可以问他了。一阵江风吹过,却轻轻拂下她的面纱。那薄纱随风在空中飘舞,寂静盘旋,终于落入江中随江水东流了。
识卿的脸光洁如往,眼角正含着盈盈的笑意,怔怔地看向顾逾明。
这下倒是让顾逾明惊讶了,他本以为她的脸恢复得最好的样子,也一定会留下淡淡的疤痕的,没想到这时一看却已是白璧无瑕了。
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叹道:“我见你带面纱出门,只怕你心中有郁结。如此,甚好。”
识卿莞尔一笑:“还得多亏了姐姐替我寻来的药,名为‘桃花玉面膏’,对新结下的伤疤可是大有用处。”
“桃花玉面膏?”顾逾明在心头不免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展二小姐肯替你着想,那你在赵府也不会受委屈的了。”
识卿听他话里有话,不免心中一凛,紧张道:“你又要走了吗?”
顾逾明轻轻牵过她的手,眼神中有无限的柔情:“我离开北地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上一回的情报虽然及时,可日本人偃旗息鼓不出一月,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我若再不回去,北地防线堪忧。”
识卿微微垂了头,若是换作从前,她心中必定是家国天下的豪情,可如今眼前这个要奔赴千里之外的人,却让她的心中多了些不舍与牵念。
他还站在面前,她便已经开始担心起遥遥北地道阻且长,开始担心千里相思难以相会,开始担心炮火无情刀剑无眼也许正是此刻开始,识卿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这样难熬的忧思。
片刻,她便抬了头,璞玉般洁净的容颜上眉头轻蹙,她的声音委屈:“逾明,我们总是等来等去的。”
顾逾明看得心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女子却突然又笑靥如花,她的声音像是一阵最清冽的风驱走了他心头的酸楚:“可是我愿意等。”
当回程的汽车停在赵府门口时,识卿和顾逾明都坐在车上,久久不肯下车。阿明与潇湘便候在车子旁边,也不敢急着拉开车门。
“记得常常给我写信。”识卿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正是知道了这一面之后不知又要隔多久才会见面,她再怎样想要强颜欢笑地与他道别也笑不出来了。
等了许久,却听不见顾逾明的回应,她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他正看着她,眼神迷离而深沉。
忽然间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识卿只觉得背后一紧,她已经贴着顾逾明的胸口的制服了,她的脸微红,不知不觉有些发烫起来。
他将粗粝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上,有一小阵一小阵的清香,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怀里的人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像一只乖巧的猫儿,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他开了口,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世间绝色的皮囊多如牛毛,可展识卿,却只有一个。”
当识卿回到房间时,她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下去。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手不停地握着发烫的脸。她一想起刚刚与顾逾明分开时,他在她额头上的轻轻一吻,就不免一阵脸红心跳。
“识卿,识卿——”小笨扑棱着翅膀,从廊下的架子上飞过来,跌跌撞撞地在桌子上面叫着。
识卿一笑,突然想起今日出去竟忘记朝他道谢了。鹦哥虽会说话,可要训练它清晰完整地发出人语来,可还是得花费好一番心思的。
她拿着手绢子逗弄着小笨,清脆的声音便响彻了屋子:“识卿,识卿——”
“还没进屋,就知道小姐又在逗小笨鸟了。”潇湘笑着进了屋子。
识卿将小笨放回架上,转身道:“记得晚些时候给它添一些食水。”
潇湘应了是,却又向门外看了看,低声道:“小姐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