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秋也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她没有多想,便道:“对呀,你收下吧,你是我亲妹,他待你自然与别人不同。”
识卿只好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件正红色的舞裙,领口坠着晶莹透亮的水晶,繁复的花纹与装饰看得人有些晕眩。相形之下,姐姐手里那件湖蓝色的舞衣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瑶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媚姨见状,便来了兴头,她走近来拿起这件舞裙抚摸道:“这身洋装只怕是上海滩顶好的料子和缝纫了,只是这红色莫不是这位先生递错了?红色该当是赵先生挑给未婚妻的吧?”
“按赵先生吩咐的,展大小姐最喜蓝色,所以这蓝色的舞衣是送给大小姐的。”
听见这话,婉秋心头的疑虑又散开了来,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害羞与喜悦。她低着头,轻轻道:“这件蓝色的舞衣我的确是很喜欢。”
瑶姨看了一眼沉醉在甜蜜中的女儿,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赵先生或许没有其他意思,可终究是不妥,正红是新嫁娘的颜色,送给了她就算这一次是巧合,那今后赵先生在外面若有了心思,她这个傻女儿又怎么识得破男人的花言巧语?
她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赵先生的意思没有那么简单。
“回去告诉赵先生,就说他费心了,谢谢他的礼物。”识卿对那男子道。
一干人终于告了退。识卿捧着盒子放到了婉秋面前。
“姐姐,这舞衣还是送给你吧。”
婉秋瞪大了眼睛,赶忙道:“识卿,你别多想,你是我亲妹,赵先生他,他对你好是应该的。我不会在意的。”
识卿轻声笑道:“姐姐你先听我说。你知我打小儿不爱这样鲜艳的颜色,放在我屋里不过白糟蹋了。反正我们身量差不多,不如送给姐姐穿。都是赵先生的情意,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婉秋还想说几句,却被瑶姨接了话:“既然你妹妹这样说,你就收着吧。以后这样的场合还多着呢。”
识卿笑了笑,便告安回了房。
她不知赵先生为何要送她礼物,虽说她与姐姐感情亲厚,却总觉得突兀。
这礼物她确实是收不得,也不想收。家里盯着她的眼睛有好几双,就盼着她出错儿。
如今她在家里一步步地如履薄冰,只觉得举步维艰。
瑶姨见众人回了房,便叫住婉秋。
“今日这事你可看得明白?”
“什么事?”婉秋神色茫然,她根本不知母亲说的是什么。
瑶姨叹了口气,道:“你呀你罢了。赵府的文定已经下了,你也快是一家主母了,凡是总该多放些心眼儿,自己拿个主意。老是像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个什么事儿!”
婉秋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母亲知道我打小儿是这样。我我该是比不上识卿那样儿聪明的。”
啪地一声,瑶姨气得拍了桌子。
她又怕被旁人听见,便缓一了口气,仍厉声道:“你是我生的,有哪样比不上那个狐媚子的女儿?你自己将姿态放高些,别畏首畏尾的丢了我的脸!”
婉秋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知道母亲同父亲其他的几个太太并不亲热,却也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她记得小时候,识卿的妈妈还在时,父亲总爱陪识卿,母亲每日在房里抱着她等啊等啊,每次都等得她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后来识卿的妈妈没了,母亲还暗自开心了一阵,她甚至在房里悄悄对她说,以后父亲就会常常来陪她们了。
可再后来他们举家迁到上海去,家里却突然多了一个媚姨。
她不知道为什么媚姨突然就成了父亲的三姨太。只是有一次跟识卿玩躲猫猫时,她躲在厨房的斗柜里,听见佣人们说,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