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镇大营,军大帐,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簌簌燃烧着,两侧斧钺钩叉并排而立,显现出几分沉重之意。
然而真正让吕璟感觉到强大压力的,却是大帐首,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泾源路经略安抚使章楶,也是此次宋夏大战的主帅。
在下令将吕璟和吕渊二人带来军大帐后,章楶一直沉浸在如山的公,偶尔开口向身侧的亲兵询问几句,彷佛已经忘了二人的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的继续流逝,吕璟跪坐在下首,脖颈间的枷锁让身体多有不适,不过他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打量下这个被后人遗忘的北宋名将。
作为王韶之后大宋以驭武的又一典范,章楶对得起当世人的所有称赞。
从元祐六年提出西夏嗜利畏威,要给予惩罚开始,章楶的所作所为正如他说的那样,洪德城大败十万夏军,险些生擒梁太后,再长城岭攻防,夺回没烟峡谷,他将曾经耀武扬威的西夏打的毫无脾气。
一寸一寸的河山重回大宋怀抱,凭借着堡垒战术,西夏在章楶执掌西军以来再无大胜,气势汹汹的梁太后甚至到了闻章楶之名无法安睡的地步。
而这还都只是开始,吕璟清楚的知道,章楶真正的不世功勋在当下,出自他一手制定的葫芦河攻略,平夏城之战!
这是一场被历史遗忘的国运之战,双方累积出动兵力接近百万,梁太后要一雪前耻,哲宗要兴大宋,所有的压力都在章楶一人肩。
而这个老人,如今已经是接近七十岁的高龄,却依旧要通宵达旦的处理公,所为的,恐怕是心的那一口气吧。
想到此处,吕璟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身侧却忽然传来吕渊的冷哼,正要回身观望,心却蓦然察觉到不对。
再向看,章楶不知何时已经处理完公,正饶有兴趣的将目光落在自己身。
“在老夫的帐还能走神,你胆量倒是不错。”
章楶开口的同时挥了挥手,自有亲兵手持马鞭,分别站立到吕璟和吕渊两侧。
“你二人身为将领却不顾大局,若非正在战时,老夫是斩了你们也不为过。”
章楶话音落下,一侧原本趾高气扬的吕渊顿时萎了,要说如今在这西军之,能让他发自内心畏惧的也这么一个了。
吕璟忍着腰腿的酸痛没敢说话,任由章楶深邃的目光从二人身掠过,亲兵手的马鞭已经高举。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罚二十鞭,判充五日公事,其他罪过暂且记下,留待战后再行清算。”
两侧亲兵得了章楶军令,也不管吕璟和吕渊二人尚且正在跪坐,手马鞭一挥,如雨点一般径直落了下来。
钻心的疼!军马鞭质地粗糙,打在背像一层铁砂刮过,打到十鞭的时候,吕璟感觉自己后背已然开始麻木。
二十鞭打完,吕渊整个身子已经躬到地面,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
吕璟虽然仍旧咬牙保持原本的姿势,面色却也已经泛起苍白。
“明日卯时去找骑将李忠杰报道,滚下去吧。”
吕璟强忍着背后疼痛起了身,身子不由的一个趔趄,跪坐多时,双腿已然完全麻木了。
再看身侧的吕渊,干脆直接栽到了地,被亲兵们给拖了出去。
摇了摇头,吕璟正要迈步向外走去,忽然看到首的章楶竟然离开帅案,迈步走到了他面前。
“吕渊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精明,至于你,骨气还算不错,脑子却完全没有。”
章楶脸展露出几分笑意,宽大的手掌亲自向一托,将吕璟原本摇晃的身躯撑住。
“章帅”声音里隐隐才有一抹震动,吕璟并未从章楶眼看出太多做作的成分,心神却更受震动。
“你跟吕渊的争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