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一愣,正欲反驳,骤然瞧见皇后神色一凛,那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竟犹如山一样压倒下来:“更何况你与温儿的婚事乃皇上亲赐,你可曾将皇上放眼里过?”
慕容睿万万没想到皇后拿皇上来压他,这罪名严重得他万分担待不起,当即大惊失色,拱手道:“母后息怒,当时儿臣并未瞧见谁人将楚二小姐推下水,儿臣派了几个下人跟随楚二小姐左右,此事纯属下人照顾不周,儿臣已将那些犯事的下人杖毙,而含翎单纯善良,绝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来。”
楚知温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慕容睿甩锅能力真是一流,短短几句话便把自个儿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也罢,瞧着那皇后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就让他们慢慢斗吧。
于是楚知温安安静静充当一个吃瓜群众,却忽然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弋,顺着那目光瞧过去,便见对面坐在皇后下首的男人直勾勾看着她,这人长得极为英俊,一双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目漆黑涌动,眉宇间笼罩着一股凛冽的威严,那睥睨天下之感令人望闻生畏。
他还穿着战服,即便隔着一些距离也能觉察出那精瘦的身体里蕴含着如何巨大的力量,他的坐姿不似其他皇子那么拘束,闲散中反而多了几分洒脱,仰起头将杯中的酒饮尽,迷离的眸中是化不开的黑墨,却愈发彰显狷狂锐利的气势。
楚知温不曾见过太子其人,可从他人口中听过无数次太子慕容域如何威风凛凛,年纪轻轻便统领五十万骑兵,数次击退侵略边塞的蛮夷,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一代战神。
楚知画那千金小姐的圈子里就有大半是慕容域的迷妹,出游时总是将太子两个字挂在嘴上,春心荡漾。
然而楚知温对慕容域这个人并无太多好感,在他幽深晦暗的目光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楚知温极不喜欢这生人看透的慌张感,好似被扒光衣服站在他人面前。
所幸慕容域的目光并没有在楚知温身上停留太久,随即他垂下眼睑,若无其事啜了口酒。
楚知温松了口气,竟后知后觉意识到她额上已渗出了冷汗,被慕容域注视时恍若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对她虎视眈眈,压迫性的气势让楚知温出于本能想要逃避。
慕容域比她想象中更为深不可测,如非必要千万不可与他产生交集,不然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座上的皇后严词历色教训了慕容睿一顿,头疼地挥了挥衣袖,叹息道:“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睿儿,本宫如此操心也只是希望你能顾全大局,切勿顾此失彼,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贱婢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为皇后揉着额侧,皇后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
“回母后,儿臣明白了。”慕容睿半跪在地咬牙道,随后起身退回座上,不动声色将已是青筋毕露的手藏于袖口内。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皇后训斥,使慕容睿感到颜面尽失,只是皇后说得句句在理又拿皇上来压他,纵使心里千百个
不甘心,慕容睿也无法反驳,一想到这些都是楚知温挑起的,慕容睿恨不得一掌把那个心肠歹毒的伪善女人拍碎。
皇后轻倚在榻上,神情淡定温和,宛若银色月光一番宁静悠闲,一只轻撑着脑袋,玉珠晃动,她用高深莫测的眸光注视着脸色苍白的慕容睿,似笑非笑道:“睿儿莫怪本宫心狠,本宫也是为了皇上和黎民百姓着想,如今均田制引起的弊端还未解决,睿儿身为堂堂晋王切不可贪恋儿女私情,从而忘了自个儿的重任。”
好一个为了皇上着想,好一个为了百姓着想,说到底还是皇后顾忌他曾经的势力,一而再再而三打消他的气焰,要诛人先攻心,这一国之后真可谓城府之深。
慕容睿气得指尖颤抖,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