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瞎子上到了绳爪端,离上面的大裂隙还有小十几米,他再次抛出钢爪,绳爪这回抓在裂隙下端的山石上。我们要追的那个家伙早没影儿了,绳子却没收,这是不久还要下来才会这样?我从望远镜里警惕地注意着那个裂缝的风吹草动。
熊瞎子顺利地升上去了,他站在裂缝边把绳索抖下来,我收起望远镜,过去抓好绳子、扣好护具握住升降器,我眼力估计裂隙离地面有二、三十多米的高度。
眼见着快要上去了,熊瞎子肯定在上面等着,但我从下面是望不到他的,我的头上面是一块突出的山体,它的上面应该就是裂隙所在了,我的脚蹬在峭壁上,准备最后一升。
突然,从我头可能更直观些,想象一下,喜马拉雅山内部被彻底掏空后的景致。人们只仰止神山的神雄外观,谁又想象过它诡秘魔性、更为天作的内部?
我现在位于这座空间的半山腰上,渺小到不及它的一块岩石,就是颗小小的尘埃。我的对面犹如我站在自家里屋顶上望向目力所及最远处的模模糊糊的轮廓,它的上面,就像每天仰望的天穹般高远,它的下面我的梦里似乎呈现过的地狱的深度,无法企及。这他妈的就是一个宇宙!一个另类的星球!飘散着雾气,如外面那个世界的云雾。
我甚至相信,这就是地狱一隅。
我在的半山腰上,全是光秃秃的湿哒哒墨黑色的石壁,特别完整,几乎没发现一块小碎石。湿滑的石壁上面粘着黑绿色粘呼呼的苔藓样的东西。脚下像我们巡逻的马道,但比马道宽很多,幸亏我那时候没摸黑站立,不然很可能坠下去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我颓然且小心翼翼地跌坐在湿台子上,前不见人,后不见鬼,念黑洞之幽幽,独怆然而等死……
想我在人世界最后一刻,我爬上了裂隙下面那块山石,裂隙近在咫尺,却被天雷震没了七魂六魄,晕了多久不知道……醒来奇迹般卧在这里,我从哪里进入到这个地方的呢?是那条大裂缝吗?如果是,我应该能找到它才对,可是望远镜所及之处完全见不到出口啊。
我想起包里有指南针和手机,虽然没信号但能看时间。
他妈的我彻底绝望了,电影儿上的绝境真实上演了,指南针发摆子,怎么转动,针都无法停止乱抖动,而手机自动关机,再也开不了机了,出发时明明百分之百的电量。难道我晕过去至少十天了?因为我手机是军用手机待机时间十到十五天。
冰镐和枪已不知去向了……望着这座比金字塔更为壮观的黑暗宇宙,我只能任自己飞灰湮灭了。
绝望的尽头也许就是安详,我突然有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先填报肚子再说。
慢慢悠悠吃起罐头,嚼着饼干,喝着矿泉水。
红外线夜视镜下,这个宇宙云涌雾聚、万壑峥嵘、鬼斧神工、气势磅礴。举目远眺,有种似梦似幻感,靠,地地道道一个魔幻世界。突发奇想,昆仑山难道整个儿就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的壳儿?
看着手里空金属罐头盒,我站起来,奋力向下丢去。下面很深很深,望远镜那么大放大倍数都无法看到底儿的深渊,肯定要慢慢数上十几个数才能听见它落地的声响。
我默默地数着:一、二……十八、十九、四十……五十……
我傻了……
比我以为的更严峻,这个魔幻世界是个没底儿的玩艺儿。一次不算,我拿起手机,换了个地方,重新扔出去。
继续数着,这回我卯足气一直数到了一百,除了节奏恒定的“滴答~滴答~”声外,手机消失得无声无息。
对,滴水声,哪里来的滴水声?我充分调动耳蜗的功能,全方位地听着、分析着它的来源,最后,确定滴水声来自前上方。看了看脚下的路、掂量着它能延伸的最大可及长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