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涑开了喜宴。各门派掌门前来庆贺。当日李行风携家眷也亲自来了暮涑,真心地同薛夜道喜。孟家虽事务繁忙,却也命人将贺礼送至暮涑,领人来的是孟。
孟透见到孟时脸冷了几分,他当时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孟这个月不准离开家中前来暮涑。但他架不住孟的撒娇求饶,又是大喜的日子不好拉下脸来,只得默允了,亲眼瞧着她往霍止身边走去。
薛夜家中人也破天荒地来了临。一身红喜服的薛夜见到双亲和长姊,仍有憨态与少许的稚气。
孟透回敬薛夜酒时说:“我们三个,我、霍止和你,没想到最早成亲的是你。果然人生不定数。”
一旁的余轻师叔道:“你要乐意,你成亲的时候,暮涑也给你开个婚宴。你说说你看上哪家小姐,师叔给你去提亲。”
斐遇不动声色地在桌底下踹了孟透一脚,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孟透一眼。孟透无辜地回望他。
孟透险些被酒呛到,他咽下酒,对余轻师叔说:“得了吧师叔,你就放过我吧。我这辈子是娶不了人家闺女了。”
余轻师叔悠然抿了一口酒:“那下辈子呢?下辈子娶个大家知书达礼的闺女怎样?”
斐遇的筷子掉了下去。他弯腰去捡。
孟透捧着酒杯弯着眼笑:“下辈子嘛……听起来似乎不错……”
斐遇的手搭在孟透的腿上,起身时狠狠掐了一把,又若无其事地端坐好。孟透忍着痛,拣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他。
斐遇接过筷子,挑了鱼眼珠下来,丢到孟透碗里。一只鱼眼珠还不算,将鱼头翻了个面,挑下另一只鱼眼睛,望着孟透,将鱼眼珠丢到孟透的碗里。
孟透小声讨饶,轻咳一声,将鱼眼珠拣出碗外。
席间大伙纷纷给薛夜敬酒。薛夜喝了两杯,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说待会儿醉醺醺地回房去,让自家娘子觉得不自在。
暮涑长辈笑骂:“你个小兔羔子,有了娘子就什么都不认了。这杯喝下肚,不喝今晚就不让你入洞房了。”
薛夜推辞不过,仰头一饮而尽。
孟透笑道:“师叔们别再劝酒了,薛夜这个样,你们再劝酒他该急了。放他走吧。他也不容易。”
长辈们这才摆摆手让薛夜走了。师叔们说,要是是透小子成亲,他们定要劝他喝到第二日清晨。
一桌人笑开了。
薛夜拱手告别,穿过热闹的中堂,回自个儿院子去。中堂里热得他双颊发烫,一出门,夜风吹着挺舒服。可他走到自个儿院子时,脸又烧了起来,脚步也虚浮起来。
他站在屋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推开门。
新娘子已在床榻上端坐了。薛夜坐到她的身侧,望着那盖头下的穗子,许久才伸手将大红盖头掀起来。
敛着眼眸的姑娘抬起眼来,额间有一点朱砂痣,杏眼中有着盈盈的水光。鼻子窄挺,软唇樱红。
薛夜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姑娘,好看到天地无光,好看得像一幅画。他见过她几回,她从前总是侍奉在言昭含身旁,脸上遮着面纱,人如冰雪雕就的。言昭含冷冰冰的,她也是冷冰冰的。
他做梦也想不到面纱下的这张脸会这样的动人心弦。他还撩着盖头的一角,望着那双眼睛,愣在了哪儿。
灵jiāo叠着手,有些不安地垂下眼,问道:“是……长得不合你的心意?”
薛夜才意识到她误会了,将揭下的盖头放到一旁,道:“不是,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还要好看。”
灵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在哪儿听过。她问道:“当日是不是你领着弟子前来护送我来临城的?”
薛夜说“是”,他说:“我听孟透说你可能会出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