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说话。
孟透屋里点的炉火有点旺。言昭含被孟透压着,脸在灯盏光和深帐的照映下发红。孟透知道言小公子不会脸红,可就是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他用一双乌黑的眼睛瞧他,眼神很安静,却瞧得人浑身发烫。
孟透的目光落在他的眼角,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十六了。”他敛眸,眼角的一点泪痣有些妖娆。
孟透亲一亲他的眼睛,笑道:“还有点儿小。”
孟透其实有点儿期待他问“长大一些你又想如何”,但言昭含懒得搭腔。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薛夜说:“透哥儿,我来给你送晚饭了!”
孟透从言昭含身上起来,过去开门。言昭含从容地起身,整理好衣襟,待孟透开门后,就从薛夜身旁出去了。
薛夜震惊地看着他走出去。孟透笑着绕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薛夜走到孟透身边,将饭菜盘子放下:“那是言家小少爷?不是吧孟透,你真给拿下了?”
他咬着杯沿,笑而不答。
“天啊,太罪孽了透哥儿。你让我有点害怕。”薛夜拉开凳子坐下,接着跟他讲道理,“孟透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样……是会被言师叔恨死的。”
“我怎么了?”
“你不肯娶人家闺女,竟然诱拐了人家儿子。言师叔不恨死你才怪。而且言小少爷才多大,他比我们还小两年。你这样真的……不会遭报应啊?”
“你刚刚打断我们俩如胶似漆,含情脉脉,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孟透把薛夜拖出来,推出去,利索地关上了门:“再说,我高兴我乐意,你慢走啊,不送。”
……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第二天孟透就遭到了报应。西泽师叔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关起门劈头盖脸地把他们俩骂了一顿。他下令霍止罚抄《效与经》与《君鉴经》,孟透罚抄这两本经书后,再去北抟堂门前跪一晚上。
孟透在房里抄了整整两天一夜,写到手都失去了感觉。他喝了杯热茶,就去北抟堂门口跪着了。他脑袋里还回dàng着嗡嗡的声响。西泽师叔那一阵雷霆连环训,简直要把他的耳朵给震聋。
西泽师叔说:“孟透,你做事能不能冷静一点,都多为暮涑想想吗?你知不知道道昨晚你言师叔气成什么样了!你倒是有本事,把那么多沉皈弟子打伤成那样!你这冲动的xìng格要是改不掉,你一辈子都无法修道!”
孟透不愿听,左耳进右耳出。
言昭含听说孟透被罚,耐着xìng子等了两天。这天晚上知道他在北抟堂,抱着斗篷,趁着月光摸路去看他。幸好北抟堂离他暂住的院子不远,他沿路问了个暮涑的弟子,轻易地找到了他。
堂前空旷,月光铺地如霜。孟透仍是跪着,已然睡着了。
言昭含展开斗篷,轻轻地给孟透盖上,再蹲下身子,给他在脖颈处系好。
猝不及防地,自己的侧脸被吻了一下,腰身也被人环住。他抬头时果然看见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孟透……”
“还是言小公子最好,知道心疼人。”
言昭含眼波流转,顺下眼瞧他的膝盖,开口问道:“跪着疼么?”
“你以为我这么实诚?膝盖处早就藏了垫子。” 孟透的心神dàng漾,“况且看到你后,我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言昭含横他一眼:“有病。”
孟透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他本就生得白皙,在月光下更像是一个玉做的人。言昭含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覆上去,正色道:“手都是冰的,快些回去睡觉。”
言昭含应了一声,站起身时,却被孟透拉住手。孟透低头,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