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陆尘忽然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自嘲道,“陆尘啊陆尘,你心可真够大的,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管什么天下怎样。呵,这种事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去管,又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朝廷的逆反?”思毕,又低低叹了口气,抛开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对一旁站着的村正说道,“好了,你去取些纸来,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都写在纸上。哼,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东添一笔西改一字的,这些事,我自会一一前去印证。若这里面还有半点虚言,你最好先掂量掂量后果。”
中年一边答应着去柜子里拿纸笔,一边回道,“英雄放心,下官方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没有任何一句假话。”
陆尘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可真行的,连别人家的丑事都一清二楚的。”
中年神色一僵,干笑道,“嘿嘿,英雄说笑了,下官又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怎会刻意去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呢?这些事都是那何胖子亲口对我说的。”
陆尘作恍然大悟样,咂嘴道,“那你们关系可真够好的,连这种事他都跟你说。”
中年脸上微红,却立马神色一正,说道,“英雄就不要取笑下官了,若不是有通奸的勾当在,下官便是再爱财,也决不会容许何胖子随意取人性命的。”
陆尘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可真是一个好官。”这话讽刺意味十足。
中年听了,自然是脸上发烫,也不敢抬头瞧陆尘,就这么低着头开始在纸上写字。
陆尘瞧他写的认真,也就暂时不去理他,自顾自的在屋子里晃荡起来,却见这屋子比之前的阁楼可是气派多了。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深红色的紫颤木圆桌,桌边围着四张梨木方凳,其中靠左的一张已被陆尘一掌击碎,桌上摆着一个雕着镂空兽纹的双嘴青铜酒壶和两只晶莹剔透的绿玉杯,正是先前陆尘在屋内把玩的,桌子前不到一尺处,放着一张悬着碧蓝双绣花紫罗兰帷帐的红木架子床,床边立着一个深红色梧桐木柜,中年的纸笔正是从这里面取出来的,再旁边是一扇纸窗,窗花用的是八卦样式,只是先前陆尘破窗时在中间留了个不小的窟窿,倒是平白失了美感,屋子的四角各放置了两盆夏菊,用的是上小下大弧形台阶的青铜角瓶。除此之外,名画名帖自然也是不少,但奇怪的是一幅都未挂着,只是卷了起来堆在角落。
陆尘奇怪的看了这些书画一眼,随口问道,“你这些字画怎么都堆在角落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中年头也不抬,边写边答道,“英雄有所不知,前些年,下官这府里曾闯入一伙盗贼,把下官家里值钱的物件基本都搬光了,所以从那以后,下官便不敢再把什么值钱的东西摆到明处了。”
陆尘回过头来,奇道,“既然你这府里来过强盗,理应再多添几个家丁护卫才是,否则,你便是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堆在角落,又有什么用?”
中年苦笑一声,叹道,“诶,说起来也不怕英雄笑话,下官这府邸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若是从没来过的人,没有小半个时辰,怕是也很难走遍下官这府邸,更别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一找出来再搬走了。只是当年那伙强盗进府后,居然像是提前踩过点一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下官家里所有存放值钱物件的屋子,前前后后包括搬东西,整个过程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等下官家里的护卫暗地里找来官兵,这伙盗贼却早已跑得没影了。”
不知为何,听完这些话,陆尘心里却忽然浮现出“家徒四壁”四个字,但等他细究,却又不知这奇怪念头从何而来。当下甩了甩头,苦笑一声,暗道,“今夜还真是魔怔了。”便把这怪念头暂时先压下,同时朝那中年点了点头,应道,“那倒确实奇了怪了。”
中年自嘲一笑,附和道,“那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