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在南陵长大,对外面的世界也全然不知,何况是那样的蛮荒北凉之地,大抵我和南陵的缘分未尽罢,一路逃亡逃了这么多年也回到了南国。”
谈到南国,她笑了笑,“我以为我回来一切还会如故,却不知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已经家破人亡,我一心回到故国又图甚么呢阿顼哥哥也娶了亲……”
即墨顼终是听不下去,“宿雨,你可还记得你当年中的是什么毒”
宿雨闻言有些错愕,眼神里闪过些许迟疑,干笑道:“中毒之后我就不省人事,我如何还记得”
“是三虫三草毒掺的,此毒只有苗疆可解。”
宿雨闻言脸色煞白,面上的笑僵着,“这我却是不知,大……大抵是恩公是苗疆人罢……”
即墨顼轻笑,凑到宿雨面前,问她,“是么,一个苗疆人如何千里迢迢来到南国救了你,又将你丢在乞丐堆里。嗯”
宿雨再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神,连忙低下头去,用手绞着汗巾,声音都在发颤,“许是恩公认识苗疆哪位解毒之人”
“哦”即墨顼淡淡的瞥过她,“你这恩公倒是不简单,这可不是路见不平的恩情,他可是翘了你的棺材板……”
九月的天气,天气已经透着凉意,宿雨却感觉自己已经冷汗涔涔,她不敢再多说,只能沉默着。
“宿雨,你可还记得那串玉穗挂件”
宿雨皱眉,“什……什么玉穗挂件。”
即墨顼面色一沉,悠悠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说着即墨顼已经往船舫外去了,宿雨方才在他面前已经无地自容,为了打消即墨顼的顾虑,连忙追了出去。
“方才阿顼哥哥念得是李商隐的诗……我记……”
她话未说完,即墨顼一把将她推进河中,宿雨本来盈着笑意的脸瞬间写满惊恐,这一切来的过快,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阿顼哥哥,救我……”
即墨顼站在船舫斜睨着宿雨,冷眼看着她在水中挣扎。
众人看到这边有人落了水,连忙拥趸过来,待侍卫将宿雨捞了出来,她冷的牙齿打颤,却不及心里这一盆凉水的彻骨冰凉,从前那个待她温暖和煦的阿顼去哪了
“阿顼哥哥……”她带着一丝哭腔,脸上混杂的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只有无尽的委屈难以宣泄,在此船舫的是几位皇子,她落水看热闹的不知凡几,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众人面面相觑,即墨顼忽然蹲下,脱下她的鞋袜,招来侍女,果见侍女拿着崭新的鞋袜走了过来,“九月水凉,仔细莫着了凉。”
说着已经脱下她的鞋袜,宿雨还沉浸在他那句关切之中,冷不丁的脚下一凉,宿雨慌忙捂住脚却已经来不及,即墨顼捏着她的右足盈盈一握,力道却重,宿雨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之声,她皱了皱眉头。
即墨顼扔掉了那双鞋袜,凑在宿雨耳后轻声问她,“不知道你可还记得红鸾”
宿雨登时瘫软在地,强颜看着即墨顼,“为什么呢阿顼,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大抵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吧。”
即墨顼掰开她的手,起身离去。他的背影决然冷漠,像山间细润的风不知何时变成了利刃,一刀刀扎向心口。一个转身,他早已不是岍山那个白衣飘然的少年,生在帝王家,从来铁心肠……
即墨顼因挂念着岍苡,此刻已马不停蹄的赶回西宫。
往事一帧帧在眼前闪现,白马非马,那个记忆里叫宿雨的小姑娘并非眼前那个一句句喊着他阿顼哥哥的人。
她知道他们幼年的点滴又如何,可她不是那个人。她不知道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何意,她不记得那件玉穗挂件,且她右足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