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出云殿后,岍苡便躺在地上,试图倚着冰凉的地板冲散这周身大汗淋漓的热意。
新颜见她躺在地上,也顺势躺了过去。
青柯默默的让宫人去准备热水给岍苡沐浴,尔后便站在岍苡身边看着她,岍苡自幼便有嗜睡的毛病,这六月里虽说酷暑难消,这地板上躺一下解凉还行,若是睡着了,岍苡的身板定然受不住,这新颜又是一贯懵懂的性格,哪里是会照顾人的?
岍苡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她脑中一遍遍的闪现方才的情景。
在苗疆时,她从记事起,阿哥便已是太子的身份,她并不知道阿哥的加元礼是怎样的,所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恢宏的场面,即便烈日炎炎,即便热汗浸湿衣襟,也不能浇熄心中油然而生的热血之火。
她正意犹未尽呢,新颜却拉了拉她的衣襟,气鼓鼓的说“我一个皇子都未见到!”
岍苡顺手敲了她一记暴栗,“你……你是有千里眼还是什么啊,那些人不是穿的绯红官服就是黑色什么的,你还想看到皇子,连他们坐哪儿都不知道吧!”
新颜摸摸头傻兮兮的笑着“也是!”不过她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扯了扯岍苡的衣袖,低声说“公主,公主,您说墨王长的很俊,您是怎么知道的?”
岍苡突然有种自豪感,笑着说“当然是我看……”说到一半,她猛然想起青柯根本不知道她看见过墨王的事,她瞥了一眼青柯,见她正兴致盎然的看着她,她改口接着说“……猜的了……”说完干笑两声,立即噤声不再言语。
新颜失望的看着她,她还以为岍苡看见过墨王呢,果然又是骗她的。
大抵地上太过阴凉,岍苡打了一个喷嚏,青柯见状立马拉她起来,让宫人们将热水抬进来给岍苡沐浴,可不能受凉了!
岍苡便由着青柯替她安排一切。与其说她由着青柯,不如说青柯凡事都由着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从小就十分磨人,一贯由着性子来,也就是青柯还陪着她,护着她。
沐浴后她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梦到她在苗疆,梦到她和阿哥纵马驰骋,梦到父王带她围猎,梦到太傅教她诗词,梦到她开怀大笑。
刹时,她猛然惊醒。看到空空荡荡的出云殿,看见青柯在一旁为她打扇,她一把抱住青柯,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阿哥走的时候,她怕阿哥担心努力克制自己不在他面前哭泣。青柯没来时,教习嬷嬷教她规矩时常鞭策她时,那么委屈,她也没哭。
如今却在梦回苗疆,醒来梦碎时,再难克制,放肆大哭。
所以她很怕做梦,梦境越美好,醒来时现实就越残酷。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在南国的这段日子,她对此话深有体会,她想像从前那般在父王膝下承欢启合,想像从前那般和青柯四处游历,还有灯下那个温文尔雅的侧影,她总时常怀念,还有阿哥满眼无奈的责怪,都看不见了。
这些在这深深如许的宫墙里都被生生隔断,她好像再回不去了……
但,好在青柯还在。
有她在,她就不会忘记她还有美好的从前。
思及此,她渐渐止住泪意。
她再不坚强,谁替她勇敢?
这样的毫无顾忌也不能再轻易展现,她要学着小心翼翼的在夹缝中生存,她不是阿哥时常护着的小女孩,也不能做那个时常威胁青柯的小调皮了!
青柯还很是担心的看着她,她见岍苡抱着她就是不肯松手,她也不忍心多问。
她从没把她当成公主看待,当年南徇让她发誓誓死跟随岍苡的时候,她还很是抗拒,她不想自己的一番才能就这样消耗在她身上,她以为她是可以为南徇誓死效忠的。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