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娘家这头传来的消息,陆氏却很沉住气,王琇瞧她发号施令和往日一般无二,早起请安时面上也沉稳端庄,一丝憔悴神色都没有。
这大概也和王五爷的态度有关系,这消息还没在院里传了,他就宿在正房里,一连着几日都不走,还捧了好几样精巧玩意进来给陆氏赏玩。
王琇猜着王五爷这个做派除了真的对陆氏有几分情谊外,旁的却是不教人抓住宠妾灭妻的把柄,自从习姨娘有孕,安国公府遭了申斥,不知多少人盯着正房和梅居。不过因着安国公府没了世袭罔替就觉得陆氏会失势那也太傻了些,王琇想着手上笔不停,仍规规矩矩描红。
安国公府又不是倒了,国公和世子还领着职务呢,更何况婚姻结两姓之好,安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一向同气连枝,除非是想不要这门姻亲了,否则王五爷是不可能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当场翻脸的。
正想着,琼花端着个食盒过来,她自打上次替王琇坑了习姨娘一把,就和王琇愈发亲近,见王琇练字辛苦,跑到厨房要了碟冰糖琥珀糕,拿小银模子印了极精巧花朵荷叶,摆在泥金雕漆盘上玲珑剔透,吃进去甘甜香软,王琇见着这个洗了手过来拣着吃。
琼花道:“小姐也太努力了些,我看七小姐她们没一个这样的。”
她说的是实话,王琇自从握笔起,雷打不动每日练上十张,还日日背书,要是白天有什么事耽搁了,晚上就着琉璃灯也要看完。别个闺阁女子都是绣花描样子,偏偏这位小姐只喜欢读书练字。
王琇笑着摇头:“我这哪叫努力,不过是有兴趣罢了,别个姐妹喜欢刺绣,我喜欢练字,都是一样的。”
前世知识就是力量的理念早就深入骨髓,相比于读书练字,刺绣对王琇来说反倒像是一项消遣,反正以她国公府小姐的身份,便是出嫁也用不着做绣活补贴家用,只消随大流能做些小物件给丈夫用就行,王琇就心安理得地在这方面偷懒,她的字是姐妹中头一份的,绣活却是垫底。
吃了些糕点,王琇又打开女论语,既是离了国公府女学,陆氏就在江洲寻了两个有名的女师傅教琴棋书画,学规矩的事宜也提上了日程,王如姝还要跟着陆氏管家,陆氏给了她往年的账册,一项项核对过去。
王琇瞧着姐姐忙碌的样子反倒羡慕,孙姨娘教不来这个,以后只能指望陆氏教她,可想也知道这用心程度必是比不上亲生女儿的,生在这个对女子束缚到极点的年代,王琇也不求未来夫婿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相敬如宾就好,自己有着出身,再握着管家权,生个儿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王琇正读着书,针线房送了两套衣服过来,一套肉粉色折枝牡丹刺绣圆领和金色撒花百褶裙的格外精细些,王琇点点这套问送来的仆妇:“七妹妹是不是也有一套这样的?”
仆妇讨好的笑着点头。
王琇让琼花把这套衣服收起来:“春日宴上就穿这个。”
琼花笑着开箱子:“穿这衣裳配上粉琉璃的花簪正合适,小姐好眼光。”
琼花搭配的眼光一向极好,王琇也随了她去,主仆两个研究起那日还要带什么镯子,京中老宅里却热闹的很。
静安院的隔间里一群仆妇丫鬟环绕,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哭泣声,间还有中年男子的声音。
“把人侧边扶起来,对,就是这样……”
相比于隔间,正房里下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房里幽幽弥漫着舶来的茉莉香。
老夫人气得心肝肺疼,抖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远哥儿平时是对你哪里不恭敬了,请安从不忘你这个婶娘,你是多少恶毒心肝,才能下得如此毒手!”
谢氏跪在冰冷的青砖上沉默着。
这副倔强的样子更是惹恼了老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