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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延陵被重新押回了峒主府西侧门那间昏暗的土牢。

    守在土牢的狱卒很是奇怪:“今天不是说要剥皮祭天给七小姐召魂儿的吗,怎么这人还给押回来了?”

    押着陈延陵的人一边将他仔细绑在了牢房里的一根柱子上,一边摇着头:“还没开始呢,七小姐突然就好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硬拦着不让祭礼行下去了,让我们把这人给关回来。”

    狱卒不由“啧”了一声:“七小姐平常再是骄纵,到底还是个小女娃儿,估计是骇着这个。可惜了,我听说峒主大人为了今天的祭天礼送给祭司大人好一笔供奉呢,这可取不回来了”

    “绑牢实点,这小子身上有功夫的。”瞧着陈延陵被绑好了,狱卒随手在他身上抽了一鞭子,“算你这回运气好,又可以多活一段了;居然还想偷我们的雪蟆!”

    两个人虽然说的是夏依土话,陈延陵却全听在了耳里,一声不吭地受了那一鞭,只当自己就是个哑巴。

    狱卒瞧着陈延陵叫也不叫一声,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跟押他回来的那人锁了牢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走了。

    陈延陵这才轻轻“嘶”了一声,想起刚才那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小姑娘,凤眸中划过一抹诧异。

    一开始那位辛七小姐跟木偶似的被祭司带到祭台上来,浑浑噩噩确实像失了魂魄一样。只是眨眼间,就在她拿着尖刀抵在自己咽喉上的时候,那双无神的眼突然就有了神采。

    黑睃睃的杏眼在瞬间灵动非常,见不小心划破了他的皮肤,居然还跟他下意识地说了声“对不起”明明很有礼貌的小姑娘,后来跟她姐姐说话时却颇为骄横,真是奇怪了,性格骄纵的人怎么会在潜意识里对待他这个待死之囚这么有教养?

    今天在祭台上的事,那些人说的都是夏依土话,陈延陵勉强听懂了个大概。想到要不是那位七小姐莫名其妙地回了魂拦下了祭礼,自己刚才差点就要被活生生地剥了皮,忍不住有些懊恼地长吐了一口气,试着运了运功,却发现自己还是提不起半点真气,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早知道他就不赶这几天的时间,等等麻叔他们一行了,好歹现在也能有个照应;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冰洞外面洒了什么毒,可怜他白练了这一身功夫半点都使不出,现在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幸好今天运气好,躲过了剥皮保住了这条命,看情况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再把他拉出去祭什么天了;算算日子,再过个四五天,麻叔他们也应该赶到了,不过与其干等后援,还不如先努力自救——

    陈延陵手臂微抖,之前在路上被他终于寻到机会悄悄藏起来的一片边缘尖利的石片无声地从袖管里滑落到了指间,两指紧紧摒住那片石片,一下一下磨起绳子来

    峒主府东院。

    辛螺怔怔看着自己的一只手——手掌不大,纤指修长,肌肤白嫩又水润,细致到看不出毛孔,就像是用羊脂白玉琢出来的

    春葱玉指!辛螺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文学修辞词,慢慢举起这只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不小心在实验田里跌了一跤晕过

    去以后,一醒来就成了夏依土司府溪州峒主辛酉源的女儿辛螺?

    这一跤一跌就跌了两千多年啊!她辛辛苦苦终于建立起来的自己的研究所,她才跟农户们签订合同的那么几大片实验基地现在全没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辛螺放下了捏着眉心的手,夏依土司府什么的,她依稀记得曾经在古代史中看到过它的记载,似乎还是大燕朝时期燕境边野的少数民族

    从大龄“圣女”一下子变成小萝莉,看起来是赚了,可是,两千年前的夏依土司府,跟原始蛮野又有多大点区别呢?这里的百姓撇完大条了都还是用竹片刮屁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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