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马车,李漠才注意到,元可贞,是真的有些不大对劲。
她目光呆滞,像是主意不到周围有人似的,除了偶尔应答元含章两句,其余的时候都抱着膝盖将头闷在里面。
那模样,像极了自我安抚的小兽。
元含章注意到了李漠的目光,她用身体微微挡住他的视线,岔开话题道:“听说你在乐岛受了伤,现在没事儿了吗?”
李漠点点头,她想了想,有些吞吐道:“那,她呢?”
她?
他也想知道,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身体好不好呢?
李漠摇头道:“我不知道。”
元含章见李漠说这话时眼中透出淡淡的伤感,对于这个答案虽然好奇,却也没有追根究底。她搂着元可贞越发消瘦的身体,红肿的眼中,和李漠有着相同的神情。
慕容荿的尸首被送回别苑前半日,慕容荻因为派去给他的人马突然回来而发了好大的火!及后,慕容荻收到谪言派人送来的江尧的骨灰。他还没揣摩明白她这个举动的意图,慕容荿的棺材就送了进来。
乌木棺材里的尸首,七窍流出的血已经干涸。不是听闻的绞杀之状,他身上失了七根封钉的血洞让慕容荻的心一慌,紧跟着探手下去摸上了他的后脑勺。
凹的,是他幼年摔落树下造成的疤痕!
是他!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慕容荿跌坐在地,他眼中再也不是往日的空无一物,那里的沉痛和暴怒,几乎溢满了整个院落!寒风簌簌,飞雪飘零的夜,他就那么站在院中,对着棺材整整怔愣了三四个时辰。之后,他起身将盛放着江尧骨灰的盒子放在了慕容荿的棺材内,而后,他对雁国的众人发出了收整上路的命令。
轩辕业和轩辕睿亲自来别苑劝说,也未能挽回他的决心。只得在这风雪大盛的深夜,送他上了路。李漠喝着药听几个文臣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皱着眉头道:“巫尸退后,四国面临的,就是止戈议和的问题,慕容荻这个时候走,摆明了在闵罗和萧国的归属上,要和我们三国撕破脸了。”
慕容荿的死,虽是最大的诱因,但是为了雁国大国的地位,萧国慕容荻轻易占不了,但是闵罗他未必就肯放弃。
“这刚打完的仗,不修养生息,于民生不利。雁帝应明白,此时不是妄动干戈的好时机啊。”那文臣道。
“这个问题,谁都明白。”
但是明白,不代表会去遵守,会去做。
元燿听闻慕容荻离开的消息,和李漠镇定旁观的心绪不同,他反常地,有些焦虑,几乎是立刻去书房执笔写了一封信,而后唤来了元含章。
“你亲自将这封信去萧国交给元季,让他速速回云国。”
元含章惯会分析,自然猜到了慕容荻离开之后,元燿担心的是什么?云国接壤雁国,雁国兵力比云国强盛,而没了巫尸的干扰,两国之间的战争,谁输谁赢是不用猜的。现在天下四分,空下来的萧国闵罗皆是可争之物。
但闵罗接壤东雁楚三国,并不亦先行动手。而她云国此时实力是最薄弱的时候,萧国内镜,还有雁国大军驻守,若是前后夹击,云国必然会成为雁国囊中之物!
“父皇您呢?”元含章问道。
“我留在这里,谈议和。”元燿说这话时,没见愁色分毫未散。
元含章的心慢慢冷却了下来,早前的巫尸是所有人类的共同敌人,而现在,人跟人之间,哪儿会有那么多情分可讲。
成王败寇,强者为尊是世道的既定法则,你们立好的规矩,当然得受着。
她听完要的话,没有说话,而是平静地转过了头,拿着信,开口道:“好好照顾母妃和和儿。”
慕容荻走后,轩辕业连夜召集了内阁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