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穿着整洁干练，头戴黑色皮帽的年轻男人笔直的站在一栋破旧的两层小屋门前敲了门。亮黑的风衣被肩部撑出棱角，寥寥几根发丝从帽子中脱出，挂在他略微发黄的脸庞两鬓。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门上细小的孔洞。就站在那里，不断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门开了，一个面部干瘪，肤色发黄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他身材均匀，穿着沾着黑灰色污渍的无袖衫，肩口处张开的毛绒线耷拉在他精练的臂部肌肉上。眼角的分泌物和蓬乱的头发显得整个人精神低迷。

    “为什么这么早就会有民意调查，我才刚”

    “请允许我进屋和您谈一会儿先生，不会耽误太久，过后你还能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年轻男人露出极难察觉的笑容，紧绷的面部肌肉给人的感觉不是在笑，而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命令。

    风不断冲入门内，搅动着两人对视的空间。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适合登门做客。

    中年男人仿佛想到什么，短短几秒的对视，却突然变得那样的漫长。

    “请请进，请进。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今天的风很大”

    没等他说完，年轻男人径直走入了屋内。

    室内的暖流不断滚动，年轻男人坐到破烂的厚棉垫上，脱下外套放在面前的金属小茶几上。

    水炉烧水的呼噜声从走廊的厨房里传来。

    “稍等，请允许我去一趟厨房。”中年人转身走入漆黑的走廊。

    “所以，你不是才起床？”

    “是吧我有早起的习惯。等我帮你到一杯热水。”

    “不用，谢谢。”

    坐在客厅的男人打量着四周，并用纸笔不断记录。屋外的风愈加的肆虐，凶猛的拍打着窗户。

    几分钟后。烧水的声音消失了，中年人走出走廊，但没有看向年轻男人，避开了他的眼神，面对面坐下了。

    “几个简单的问题，先生，请你如实回答。”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年轻男人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仪器按下开关放置于两人之间。红色的光点伴随着两人呼吸的频率，快速跳动着

    “那么”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过没什么好隐瞒的！”

    “调查员有必要对重点对象进行”

    “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对你的谈话进行录音，是因为我们重视你的意见，而不是偏见。而且我们有权利这样做。请你现在坐下。”年轻男人仍缓缓的说道。冰冷与炙热的眼神相互对峙，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在等待一个爆发点

    空气中发霉的味道一阵阵随着电暖不断传来，温暖的气流紧紧地包裹着两人，大滴的汗水从中年男人的脖颈滑落，在衣服色泽的掩盖下，很难看出中年男人的上身已全湿透。他对面的那个人，额头也早已一层密密的汗珠，衣襟也已浸湿，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这边。中年男人终于败下阵来，缓缓地坐下。

    “你对你的工作满意么？不考虑薪水。”

    “没什么不满意的。”

    “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影响你？”

    “我的我的工作不复杂，怎么会有棘手的事。我只是帮忙加工零件，运运货物打杂而已”

    “下午我会来视察你的工作环境，也许那时，你会提出一些真正有用的意见。就这么简单，我该走了。”年轻男人站起身穿上风衣。

    “好的，再会。”如此平静回话使得刚走到门的男人突然停住。但又继续拉门而出。

    背对着门，他向身后瞄了瞄。终于低下头，擦拭掉额头的汗珠，张开了嘴长舒一口气，但却又那么小声。外面已经淅沥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