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传来的第一个讯息,果然便还是噩耗:府外的侍卫明显多了,眼下至少已有十人。至于暗中盯着珏王府的,只怕数量更不会少。
也不知是否太阳被满天黑沉的乌云给遮蔽了,总叫人觉得整个珏王府有种异常且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你们还能出去吗?”朱常珏在花园已坐了一夜。
“今排查明显紧了,但属下有把握。”
“朝堂和顺天府继续盯着。”
“是。”
朱常珏紧闭的眸子微微睁开,似是下了个决心。
“那个备用方案,要开始准备了。”他本以为那个方案,可以用不上的。他多希望那个方案不需要用……
可眼下形势明显不一样了。
江南来的第二封密报的内容是:
扬州的盐运码头和两淮盐场盐田,最近出现了大量陌生人。
是否混迹盐运的内行,他们一眼便能辨出。
这些陌生人有的目露精明却有些刻意收敛气度,可依旧难掩上过人的贵气。还有更多的,是健硕威武,强体壮,让人不由猜测是否练家子。这些人明显是与盐业不相关的人员,突然大量出现扬州和两淮盐区,一下便引起了注意。
朱常珏的人找盐商对这群人进行了试探,发现他们中有不少带了京味的口音。明面上说想在盐区寻买卖做,但这帮人却又在打探更细致深入的东西。更有好几次,他们走动的目标都是与朱常珏有往来的几个盐商……
盐是民生根本,所以涉及盐运的一切事务都挣钱。因而这些年来朱常珏一直有暗中参与。明的暗的,公的私的。他的银子大多便是来自盐业以及对河道的控制上。
而那其中,自然有不少事和不少人是见不得人的。
而且,他们还在扬州发现了一个生脸孔,是康安伯麾下的卫长。
朱常珏如何不慌?康安伯管的是沿海,什么时候也没能力没义务没职权涉及盐务。
结合今的古怪,他不得不生出一个猜想:康安伯的插手是因为朱常哲的要求,而朱常哲与程紫玉太子他们已经合作。所以康安伯正抢先在搜查证据。
或者更糟的是,是皇帝已然信不过扬州的巡盐御史等人,所以让康安伯将手伸过去,正是为了控制住局面好等着……新巡查御史的到来。
若是那般,那个上疑点重重,突然去奔丧的唐御史极有可能正是新的巡查御史。
在这个珏王府风雨飘摇的时候,这些行动怎么看都是冲着他来的啊!
朱常珏只要稍一深思,后背一的冷汗就开始往外冒。
虽然他的作为很隐蔽,虽然他的手段都很干净,虽然他做过的事几乎都抹干净了痕迹,但他经过熊家事后,却开始害怕会否有哪里百密一疏了!
对方若没有抓到痕迹线索,怎敢大肆调动御史和卫兵,怎敢这么堂而皇之出手,又如何能说动父皇点头?
他慌了。
此外,密报的最后还提到了另一件更让他坐立难安之事。
有人瞧见朱常哲出现在了镇江。
朱常哲的大坝已经进入到了第三阶段,他不守着大坝,去镇江做什么?
镇江,风平浪静,最近什么事都没有的镇江,有什么值得他去的?对他来说,还有比大坝更重要的事?
有,当然有,比如,让自己完蛋,彻底的那种!
镇江,镇江,朱常珏咬了咬牙!
朱常哲去镇江,是因为那里是皇帝南巡被刺杀之地。
显然朱常哲怀疑上了自己,眼下开始着手调查了。
那件事,的确是朱常珏他做的。但他并没有真的刺杀之意,否则怎会是这般有惊无险?他当时只想要一打多,想要栽赃京中坐阵,动机最大的太子,顺便将南巡的发起人老四和策划人老五拉下水。
他做的很成功。他既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太子和老五也都被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