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城的消息陆续传来。余扬战死,城破之时周承平在城楼上自焚而死——他不愿自己的尸骸被西夏人亵渎。西夏人为泄愤,大肆屠城,血流成河,宛如炼狱。
十日后,多铎到达萧关。
两日后,两路援军终于陆续到达。北路援军前锋的是中郎将戚风,戚风是戚贵妃的堂兄,武艺出众,年轻得志,素来骄横。戚风策马跑进军营,下了马疾步闯进军帐,一见多铎他们就骂道:“你们的腿还跑得真快啊。宁川州这么快就丢了,你们不以死谢罪,跑到这里来当缩头乌龟吗?”
也是,他领兵多年,从未上过战场,好不容易有个大显身手的机会,一心想救宁川州于危难之际,好立下显赫战功,免得别人一天到晚总是在背后嘀咕他是靠了戚贵妃才有今天。可未曾想到,尚未与西夏一战已经先落了个败局,心里窝火是难免的。
戚风这几句话瞬间点燃多铎他们的怒火,几个人霍地起身怒目相向,恨不得在戚风身上戳几个洞。
多铎冷冷道:“你们的腿还真是慢啊。我们苦战半月也不见援军的影子,你们裹了小脚吗!?”
“你!”戚风被噎得恼羞成怒,指着多铎恨恨道:“打了败战你还有理了!一会儿骠骑将军就到了,我看到时你怎么狡辩!”说完,扬长而去。
萧关守将徐明叹了口气,劝多铎:“与他争辩无宜。倒是一会儿在骠骑将军面前怎么说你可得三思而行。朝廷旨意下来之前,你最好不要惹怒他。这些君王身边的近臣怎会体恤我们守边将士的苦处。明哲保身吧,这头要是被冤枉砍了可不能重新安上去。”
多铎黯然道:“谢将军提醒,多铎明白。”
隔日,两路援军抵达,统兵的都总管把多铎叫到军帐详细问了西宁战事的情况,多铎尽量平静的陈述了整个战事的始末。听完陈述后,两位将军沉默不语,多铎看得出这两位有些心虚和忐忑。最后,这两位将军倒没有祭起军法把多铎他们立即下狱,而是让多铎领着余部等候朝廷裁决。
其实,这两路援军也觉得“冤”。由于朝廷出兵驰援的命令来得非常突然,十万大军要出征,光是粮草c马匹等等物资就花了数天才勉强凑齐。行军途中又连降暴雨,道路泥泞,雨具匮乏,无数士兵生病,辎重部队更是远远掉队,导致部队补给跟不上,不得不停下来等。贻误军机之罪谁都担不起,眼看着平时威风凛凛c衣甲鲜明的精锐之师被折腾得快溃不成军,两位将军心里急得不得了,可毫无办法。所以,此时他们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朝廷能不能体谅他们的难处而网开一面。
宁川城失守的奏报传到朝廷,这个灾难性的消息再次让朝堂争论得沸反盈天。
有主战的,有主和的。主战的认为必须再调集全国兵马与西夏死战,否则遗祸深远;主和的则认为目前国力空虚,若与西夏言和可得喘息之机,日后再图收复失地。
当然,两派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主战的骂主和的是买国求安乐,主和的讥笑主战的:宁川苦战结果又如何?
肃亲王和周御史却都没有进言,沉默以待。
龙椅上的老皇帝也一言未发。江淮大灾c西线战事,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他身心俱疲,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老皇帝挥挥手,宣布明日再议,索然离开。
回到御书房,他让人点了冰片醒脑,呆坐了半响,觉得自己缓过神来了,才命人请了数位心腹大臣来商议此事。
片刻,李雪渊和兵部侍郎等人来到御书房,只见老皇帝面色威严端坐案后,莫名有一股凛然之气。
行了礼之后,老皇帝赐座。待众人坐下,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朝堂上有人主战,有人主和。但在朕的心里从未有过‘主和’二字。土地,乃国之根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