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仔细一想恍然了悟,虽明知前路凶险,但内心倒也坦然。自从江淮回来以后他一直放心不下,那些可怕的画面让他隐隐难安,现在能亲自做点事也算逐了自己的心愿。
接了旨,周志方向李雪渊辞行,李雪渊神色复杂的问:“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周志方坦然道:“多少能够想到为什么。不过,学生仍然高兴有机会做点事。”
李雪渊目光一凛:“你知道?你还高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做都做不好!”投靠皇帝,置周老于何地?投靠安国公,更是凶多吉少!
周志方坚定道:“局势危急,由不得志方权衡。我不管什么权谋纷争,眼下我只想做好这一件事。在成千上万条人命面前,志方不敢为求自保而苟且退缩!所以,大人,”周志方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语气,认真道:“老师,这件事成则已,不成志方愿与之俱亡!”
看着周志方清明坦荡的眼神,李雪渊更觉痛彻心扉——肝胆皆冰雪,为什么要无端的遭遇这些?
回家的路上周志方满怀心事,他在想他该怎样面对爷爷呢?
周御史一直在书房等他。问了安,周御史让他坐到自己身前的椅子上,拉着他的手问有什么打算。此刻的周御史完完全全只是一个担心爱孙安危的平凡老人,周志方觉察出爷爷尽管极力掩饰,但眼睛里仍然流露出心痛神色。
周志方低下头看到爷爷枯藤似的手紧紧拽着自己,莫名难过,他强忍着眼泪抬起双眼平静的说:“孙儿自当全力已赴。”
周御史黯然道:“底线是什么?”
“人命关天,国法为大。”
周御史半响无语,神情哀伤地端详着周志方,最终叹了一口气:“放手去做吧。我就知道你眼里揉不下沙子。”
爷爷的体谅让周志方感动,他跪了下来,哽咽道:“爷爷,原谅志芳不孝。但江淮弊案不查何谈重振江淮?民不聊生就会内患不断,国不可以乱啊。”
周御史扶起周志芳:“我知道”,又叹了口气:“只是官场永远不会是黑白分明的,朋党势力永远存在,利益牵绊千丝万缕。我自己历来反感以利益结盟,但现实就是没有利益就没人愿意与你结盟。我们利用他们,对一些事就只能视而不见,但这次确实太过份了。犯了法理因法办,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周御史的话让周志方心下大慰,但他仍然为爷爷担心:“可是,孙儿担心安国公会为难您。”
周御史宽慰道:“别担心,我自会和他说清楚。只是你自己要小心,这群人不会坐以待毙的。”说完,轻轻拍拍周志方的肩:“小子,记着,我们周氏满门忠良,无论做什么都是为国为民,从没有为一己私利而蝇营狗苟。无论再怎么难,爷爷都支持你。”
第二天,周志方赶赴江淮,周御史就称疾在家“养病”。
梅园里,一众人等忐忑不安,户部尚书刘进气愤的说:“周御史偏偏这个时候称病,我去探病说刚睡下。这明明就是躲我们嘛!他有没有给周志方交底也不清楚,这周志方是什么态度也不给我们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一片惶恐。安国公不耐道:“好了!别自乱阵脚!”
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说倒底,你们究竟干了什么?!江淮赈灾明明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到的好事,可你们不好好约束下面的人,结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皇上要彻查此案,他周志方能给你们一个什么保证?哼!这次不掉几个脑袋怕是交不了差!”
一干众臣被梗得无言以对,半响,户部侍郎严天朗嗫嗫道:“找几个人交差不是难事,我们就怕周志方年纪轻,不知轻重,万一蒙了眼c铁了心,一律从严法办,我们的人损失可就大了。特别是几个重要的地方大吏如果倒了台,我们护不了今后谁还跟我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