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失笑:“你倒是心大,在哪儿都睡得着。”
心下一冷,自己出来不过才三天,已经是第十回了,当真是很麻烦呢!
一前一后六艘乌篷船越来越近,与黑衣公子不过三四丈远了,可是他仍旧像桅杆一般笔直的立在船头,巍然不动,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出来个说话的人吧!”黑衣公子仍旧不慌不忙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六艘船齐齐的停住了,正前方的一艘乌篷船中钻出来一个干瘦的汉子,五短身材,身穿麻布褂子,一双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横握一条捕鱼钢叉,高高绾起裤管跨立在船头。
黑衣公子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那干瘦汉子,越是波澜不惊越是让干瘦汉子浑身发毛。
“九头蜃梁子川吧,你不好好在你的归海帮龟缩着,来堵我的船作甚么!”
那个叫做梁子川的干瘦汉子脸霎时变得惨白,对方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一眼便道出了他的来历,这让他如何不惊恐。
“你这个魔头,在东岳玉皇顶屠害无数的武林英豪,十恶不赦,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梁子川自知再怎么惊愕胆颤也不能失了锐气,只是这一句话分明是大义凛然,在他喊出来却像是偷盗家财的奴仆被主人抓到那般底气全无。
黑衣公子朗朗一笑,清越的笑声让整个瘦西湖都明媚了几分,只是在梁子川听来确是阴寒彻骨,“是么,你梁子川在沿海干得那些勾当也当得起‘替天行道’四字?也不怕闪了舌头!”
梁子川大惊失色,握着钢叉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哼,我的师兄翻天蜃李子坤在端午那日被你诓骗上了东岳,如今一去不返,八成是遭了你的毒手,此仇不共戴天!”
“哦,这样啊,既然是关乎人命的官司,那就没办法了,任我怎么解释也不能给你说出个囫囵师兄来,还是直接动手来的爽快。不过等会儿你们的声音可是要小一点,我这朋友脾气可是大得很,若是搅了她的清梦,说不得连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呢。”
枯瘦汉子梁子川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靠在船舱上的白衣公子看了一眼,他正慵懒的蜷着身子,挺巧的鼻子微微翕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个比女子更加柔媚的公子,真的有他说的那般凶残么?
黑衣公子也不催他们,饮尽了最后一口酒,微笑着把玩着青花瓷杯,这泰然自若的模样看得梁子川浑身发毛。
“你们是自尽还是要我动手?”
冷不丁的一句话,惊得梁子川一愣,握紧了手里的钢叉,“萧墨,今日杀不得你,我归海帮还有千百条好汉,此生与你不死不休!”
“你怕了!”依旧是浅浅笑容,笃定又略带戏谑的目光。
梁子川挺了挺胸膛,反驳道:“谁怕了,快些亮兵器吧!”
“你的动作言语,乃至于你的神情都能够骗人,唯独这里,” 黑衣公子萧墨摇了摇头,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梁子川的双眼,“不行!”
萧墨,一身黑袍就像是被墨渲染,嘴角浅浅的笑从未退去,眉宇间永远藏着捉摸不透的一丝阴翳,像是明媚的太阳中心那一点黑暗。
“锃锃锃锃”
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十数把锋利钢刀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决心,伴着数十个黑衣高手全力施为的轻吐浊气声,一刀一刀向萧墨斩去。
唰唰唰唰!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割破空气,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将手无寸铁的萧墨紧紧的笼罩在当中。
一丈五尺三尺
刀锋喷薄的寒气几乎都要割裂萧墨的脸庞了,可他仍旧没有动一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