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她不知道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水里出来的,一转眼怎么就到北京了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没什么错,他们车落水的地方本来就离北京不远,她还在医院,除了北京也不可能是别的地方。
但第三区块是什么地方?她知道北京有二环三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了第三区块,她想问,但护士却径直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托盘开门出去了。
余姚跟着出去,看着护士小姐姐转身进来隔壁病房,余姚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护士小姐姐不急着出来,她就没再等,转身出了走廊,打算问问别人。
可医院里的人意外的少,走廊上空荡荡一片,偷偷扫了一眼病房门上的玻璃,她发现,不是人少,是住进来的都爬不起来了,走廊上没人,但病房里都是满的,全是那种出气多进气少的重病患者,从四楼下到一楼,余姚发现,就她一个是“活蹦乱跳”的。
一直走到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余姚才好不容易碰上个拎着饭盒的“老阿姨”。
说是老阿姨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阿姨面相很显老,人却时髦的烫了一头紧凑的小卷,离着老远都能看见闪着油光的一层发胶。
离的近了,还能闻到八十年代老发胶特殊的香精味,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要人命了,分到第三区块去了。
余姚耳尖的听见了第三区块的名字,走了一路没发现一个能正常交流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一看就特别容易套话的阿姨,绝对不能放过去。
可凑过去,余姚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像护士小姐姐那么善解人意,闻弦知雅意,眼神沟通无障碍的。
她碰到的这阿姨,眼神理解能力基本为零。
看见她嘶嘶的喊了几声,老阿姨就直接拉着她的手开始哭。
这一哭把她哭懵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哭个什么劲
然后人就被哭的很激动的老阿姨拖到花园的小长椅上,准备长谈。
她口不能言,又看着老阿姨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真不好意思甩手就走,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坐在长椅上听阿姨诉苦。
刚开始,阿姨只是在单纯的诉苦,说自己家事送水的,灾前送,灾后找了关系,搞了个简单的海水淡化小工厂,还负责送水,说到这,阿姨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带出了点小得意,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瞬间低落,又开始低头抹眼泪,“也是我儿子太倒霉,送个水差点把命送掉。”
运气这东西真的不信不行,灾后什么最便宜,人力绝对是其中之一,只要能给口吃的,等着干活的人绝对能排出大街,他们家自然也不会傻的自己跑去送水。
就前天,有个大单在市北,场子里的人都跟着一起去了,就留她和儿子守在场子里,结果厂里的人刚走,又有人跑来要水,还是当初帮过他们小忙的熟人,要的也急,没办法,只能让儿子骑着家里的三轮车去送。
结果这一送就把人送进了医院,当时她正在拢帐,看着账上的盈利,她还没来得及笑,就有人急忙忙跑进来说自己儿子出事了。
她当时根本就没信,这年头,什么把戏耍不出来。
送水的地方离他们场子就两站地,小路都看不见一条,出事怎么出事是三轮车蹦的太快,颠的屁股疼
结果没一会儿,那要水的熟人过来了,问她怎么还没给送水,他们等着喝呢。
这一问,把她问傻了,下意识的回,不是给送过去了嘛!然后就脑子一懵,手里的账本都没来得及放就冲了出去。
一路喊着,就这么找到了救助站,一进门诊楼,她就看见了自己儿子一身血,躺在诊室旁边的一个小床上。
周围一个人没有。
她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