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见这三叔口气很大,却问了这么低级的问题,不由气结,说道:“自然不是,纪佑岭不是说过他们是为了采购丝绸才来江南的吗?”
沈慕白点了下头:“就是说官制采购丝绸这事应该是存在的,不论做不做沈家这单生意,他们都得采购回去一批丝绸!那问题就来了,纪家人来采购丝绸,你说他是成心想黑沈家,还是临时起意想对沈家下黑手呢?”
沈重秋不由陷入深思:“这个沈家行事平时都很谨慎,竞争对手或许有,可按理说还不至于得罪官府,结仇便更加不可能了。”
沈慕白继续说道:“既然对方并非奔着沈家则而来的,那就算临时决定要加害沈家了。那问题又来了,纪家父子只是想对付某个江南的商家,还是只想对付沈家呢?”
他的话有点绕,沈重秋倒一时没有听明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慕白便解释道:“商朝以商立国,商人的地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要高,而武将虽有实权,反地位不高。他们心中记恨商人也是难免的,借南下采购之机打压一下商界,杀鸡骇猴,立个威风也不无可能。那便要看谁先进入他的眼中了,沈家也行,陈家也罢,随便哪家惩治一番便好。如果是这样,就是沈家并无得罪纪家之处,只是碰巧被他挑中了。”
沈重秋一愣:“这么说他和纪公子拉近关系,反成了他们目标了?”
沈慕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下午在陈府门外见陈霜婷的表哥说,纪公子是陈家得罪不起的,让六小姐马上赔罪。很可能曾经陈府也是纪家所选中的下手目标,不过被人从中活动了一番,便改为沈家也说不定!这其中怕是陈家另许了纪家好处!”
他轻轻地踱着步,条理也渐渐清晰起来。陈掌柜卖给沈家的丝是柞蚕丝,而柞蚕丝却并不产在江南,却是产于北方的山东c辽宁一带。陈掌柜面对这么多江南的桑蚕丝不用,为何偏用这北方的野蚕丝呢?
虽然柞蚕丝价格更低,但从北方运至南方来运输成本也不低,而江南的丝绸作坊却多不认这北方的野蚕,他又何必冒此风险呢?
如果换一个思维,这批柞蚕丝并不用运费,只是顺道由南下采购丝绸的武骑尉带到江南来,那便比较划算了。
他渐渐将事情理出了一些头绪,纪家来江南采购丝绸倒不是假,但如果可以在同时卖一批蚕丝,可便更好了。进一批公货,出一批私货,可谓一举两得。
想通此节,沈慕白心中马上又生出一个应对之策,或者这一举动,可以让纪家取消对沈家的敌意。他又在心中将计划扮演了几遍,直至觉得很有可行性,这松了口气。
如今他心中更加笃定,对解决眼前的危机又多一份把握。
至于纪佑岭算计沈家,又对他个人无礼之事,只能暂且记下,他自会找机会找回场子,只是并非现在应该去计较的。
了解了事件始末,李慕白又对侄子说道:“我之前嘱咐了你三件事,第一件蚕丝纺绸之事进展正常。第二件供货时间延期问题,暂无进展,这个过一下另讲,我有一套说辞教你,你姑且一试,或许有用。”
沈重秋闻言更加惭愧,自己最得意手笔却原来是中了别的人计谋,而货物延期本来以为小事一桩,到最后却还是要别人教自己方法。
但想到当初商定的还有第三件事,这一件却是主要由沈慕白做幕后工作的,于是问道:“不知三叔对陈家六小姐的事处理了如何?您不是说要有一封信让我转交吗?”
李慕白自然记得此事,说道:“信便不用写了,你也不要去陈府借丝了。”
李重秋不由又是一惊:“为何?这事也吹了?”
那不是说沈家只有死路一条了吗?样样事都行不通!
李慕白见他误会,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