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牵着赵构向东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看到一个荒废的渡口,玄虚拉着赵构一直走到岸边,用河水洗净鞋底污泥,然后撕下衣襟包住两人鞋底,这才拉着赵构向北绕行一个大圈,最后回到黄河岸边一路向西寻找渡船。
两人一路寻船,无奈黄河频繁改道,两岸良田早都变成了荒地,人烟本就稀少,再加上金人南侵,两岸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附近方圆百十里几无炊烟,更不要说渡船了,那裴满在寻觅赵构的途中更是顺手毁去所见舟船c排筏,是以两人一直寻到傍晚,竟未寻到一只船筏。
赵构虽然饥渴疲累,却也知性命攸关,未曾开口要休息。玄虚抬眼看了一眼西方,夕阳已落入山后,晚霞艳红如血,正是世俗所谓“火烧云”,其中一朵修长宛如宝剑利刃的火云横亘西方半个天空,又见一朵白云一朵乌云上下相对,宛如一双黑白巨掌夹住那把红色宝剑,玄虚心下一动,料知今晚必然还有刀兵之祸,但亦会有高人相助。玄虚回头看了看赵构,赵构虽然嘴上未说,但奔波了一整日,又历经两次追杀,早已是身心俱疲,此刻只是靠一股求生欲支撑,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
玄虚暗暗叹了一口气,远远望见前方河道拐角处有座庙宇,于是转身向赵构拱手禀告道:“王爷,天色已黑,今日恐怕是寻不到舟船了,前面有座庙宇,不如我们今晚暂且在庙中歇息一晚,明日早起再去寻船可好?”
此时赵构已视玄虚为自己的救命稻草,玄虚所说无不言听计从,何况他自己早就疲累不堪了,于是点点头道:“本王也早已累了,就依道长所说,今晚在庙里歇息一宿吧。”
两人相携走到庙前,见那庙宇颇为破败,庙门上挂了一块朱漆掉落的牌匾,上书“崔府君神庙”五个大字,门前左右各有一匹泥塑的骏马,虽然油漆掉落,依然神骏不凡。两人入庙后,玄虚仔细察看了一番,确认庙内无人后方才来到正殿中休息。玄虚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清水分于赵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各自默默进食。
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赵构先打破了沉默,叹了一口气说道:“许司马原来是禁军六位‘带御器械’之一,武艺高强自不必说了,他原本出身行伍,又喜读兵书,排兵布阵c行军打仗俱是上上之选,本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将来建节封侯指日可待,不曾想天不佑善人,今日竟被那叫裴满的金贼害了性命,本王心里也很是难过,唉”
玄虚心下腹诽说你老老实实待在重兵驻守的大名府里,不这样脑袋被驴子踢坏了带几个江湖人物出来当活靶子的话,许绍定和那些江湖人物也就不用枉死了。不过玄虚自然不至于当面让赵构难堪,想起许绍定在自己投奔赵构后虽然面色不善,但却从未像那些江湖人物一样对自己冷嘲热讽,是个难得的正直忠厚之人,而且此番两人并肩作战杀敌,面对那武功绝顶的裴满时又主动先去挑战,让自己有机会布置阵法,如果换成是自己先去挑战裴满,此刻已死的就是自己了。心念及此,玄虚也有些黯然,沉声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许司马为江山社稷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赵构见玄虚并没有如自己预料那般刨表忠心,不由心中一慌,回想这道士自从数日前投奔自己后,并不像其他武林人物一样卖弄本事,一直不显山不漏水,从不抢功争宠,那些武林人士对他冷嘲热讽,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直到自己身陷重围之时,他才显露本领救了自己,别说那些鱼龙混杂的河北武林群豪,就是自己一直依为股肱的许绍定,本事也远远不及此人,此刻身边仅剩他一人护驾,赵构不由心思电转,思量如何才能收拢此人为自己衷心卖命。
这时庙外传来一声清亮的笑声,接着裴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道友当真好本事好心计,被你诳的转了一个大圈,倒让康王殿下久等了。”话未说完,裴满已负手立于大殿门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