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来袭。
她看着苏彦逐渐分明的五官,终于意识到了不曾意识到事情,原来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为了她活着,而自己,久远到在记忆里还没有复季珩,便已经有了苏彦两个字。
“都这么久了,我以为在王府坚持了这么多年是凭借自己,现在才总算明白过来,
我这一腔爱慕和忍耐,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支撑,怕是早就崩溃殆尽。”
他理好沈时笙的碎发,一脸的云淡风轻,许是跟着复季珩久了的缘故,有些形容竟十分的神似。
“我所求不多,唯有你能开心幸福。”
缘分和机遇可说是这世间最奇妙的东西,不能早一步,也不能晚一步,恰恰好好就在那一天遇到那一人,缘起于那一眼,才能钟情了这一生,他何尝不是。
药堂中浓郁的草药味极是氤氲,熏得沈时笙干呕了会儿,坐堂的老郎中打量了几下,道:“姑娘是来开安胎的方子?”
苏彦走进去跟郎中耳语几句,郎中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叮嘱他放心。便叫沈时笙去内屋坐下等着,自己在林立的小抽屉里翻箱倒柜一阵子,抓了点白术,川续断和小茴香精心包好,然后才悠悠然步入内屋去。
“在下给姑娘诊个脉。”他眸光锐利,面色却恬淡。
沈时笙伸出手腕平放在木桌面,郎中的指腹在上搭了一搭,啧啧咂摸了几声,收手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样子惋惜不已,“造孽啊,可怜啊”
“孩子有事么?”她见状下意识抚上小腹。
“我听说你先前淋雨生了场病,”郎中挑眉斜她一眼,故作深沉道:“看起来你对这胎儿也不怎么上心么。”
“我”沈时笙被堵了个语塞,只得老实答:“我确实想过不要它。”
“咳咳,”郎中扫她一番举动,明白她还有不舍,便正色道:“我虽然不晓得姑娘为什么要打掉你肚子里的胎儿,但我刚才为你诊过脉,知你病况颇凶,换做常人便是想保住胎儿都很难,可你肚子里的胎儿却幸运地度了过去,顽强的很。”
郎中两指指着她的小腹,动作很轻,认真对她说:“既然托生在你肚子里便是与你有缘,没被病劫所扼杀更是缘上加缘,眼下你非但不珍惜这份缘,反倒要弃它于不顾?”
“你将它带到世上,就应当担起那一份为人父母的责任。你年纪轻轻,有些道理懂得晚也不怪你,可你要记住,这个胎儿是你血浓于水的至亲,它长大可是要叫你一声娘的。”
语毕,郎中取来装好的安胎散递给苏彦,朝他颔首,复道:“这里是一些安胎稳气的药,拿去让她每日煎一副服用,我拍胸脯保证□□月后,这姑娘能给你生下一个健康的大胖小子!”
苏彦舔了舔嘴唇尴尬道:“您误会了,这姑娘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是她腹中胎儿的爹。”
“哟,不是孩子他爹还这么用心?”郎中一听乐了,厚实的大手拍拍沈时笙的肩膀,笑眯眯地恭喜,“姑娘好福气啊,有个好弟弟!”
“我也不是”他正欲解释,看沈时笙站起来了,忙去搀扶,“你小心,慢着些。”
沈时笙向郎中福了一福,偏过头若有所思,终道:“您的话,我用心记下了。”
“哈哈,没事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会有好报的,”顿了顿带上了苏彦一起,“小兄弟自然也会有好报的!”
苏彦与沈时笙往外走,躬身,“承您吉言了。”
夏花正是绚烂,缤纷蕊端摇曳着一段风华,疏密差互的光影垂下,点缀在沈时笙眉宇间,稀薄了那点稀薄的愁色,她接过苏彦手中的药,看着自己映在池塘中的倒影。不能想象,这具的身体里正在蕴育着怎样不可思议的变化,她摸了摸小腹,像是对苏彦说,又像是对水里的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