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已经完全瞧不出时疫横行时的冷清。人们憋了这好些时日,纷纷出门。采买的c做活的c宴饮的,比以往更要热闹几分。
一辆马车在嘉善坊的徐宅二门处停下,宁先生就着小丫鬟的手下了车。
桑梓早已候在这里,迎上来道:“宁先生,xiǎ一 jiě已等您许久了。”
先去见过了徐老夫人,桑梓才引着宁先生到了后罩房。
眼下日头逐渐偏西,但气候已不似盛夏那般炎热,难以排解。有清风徐徐吹过,一院子的花草随风舞动,鼻端隐约飘来清香。
徐婉真在院中的石桌边摆了案几,沏好了茶,放好了糕点,静待宁先生的到来。
宁先生一见她就笑了:“真儿有心了。”
“楠姨大驾光临,真儿哪敢不尽心?”徐婉真微微一笑,道:“这碟绿豆糕,是我刚刚看着厨房做出来。绿豆清热,正适合这样的夏季。楠姨快尝尝味道如何?若是不错,就放到百草味中去售卖。”
“我还以为你是心疼你楠姨,敢情是派给我的差事?”宁先生面上带着活泼的笑意,只有在徐婉真这里,她才能如此放松。在外rén iàn前,她还是那个淡泊名利丝不苟的宁先生。
拈起一块,放到口中尝了,她拍拍手道:“入口就化,口齿留香,不错!”
徐婉真调皮一笑,道:“不敢差遣楠姨,只因有了楠姨的保证,真儿才敢拿出去嘛。”
看了看自己拿过绿豆糕的手,宁先生道:“这样拿着吃虽然方便,但手上油腻腻的太不舒服。真儿,你做几套刀叉出来,不是更好?”
桑梓心头纳闷,“刀叉”她是知道的,但可以用来吃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但xiǎ一 jiě和宁先生在一起时,两人经常会说些她们都听不懂的话,也就见怪不怪了。
徐婉真点点头:“这倒不难,我却一时没有想到那里去。”
歪着头想了想,她兴致勃勃道:“楠姨,你说,我再做一些银质的烛台出来怎么样?保证够新奇,其他的地方都见不着。”
在现代时,她留学的时间比在国内还多。对欧洲中世纪的文化,尤其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种种辉煌,特别感兴趣。
她时常想象,在金碧辉煌的穹顶大厅之下,戴着礼帽c风度翩翩的绅士,和穿着鲸骨裙,举止优雅的女士相对而舞,欢快的乐曲响彻云霄。
那闪着银光的烛台c如钻石一般透明的水晶杯c殷红似血的葡萄酒c精致可口的下午茶等等,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剪影。维多利亚时代虽然不复存在,但这些器具和生活习惯却保留了下来,成为后来贵族生活的一部分。
这是和高芒王朝完全不一样的文明,当然不能照搬,但银质的刀叉c烛台,精致的西式甜点,怎么不能在这里出现呢?
越想,徐婉真就越是兴奋。
“我们,做一些西式甜点出来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道。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看来,都想到一块去了。
顿了一顿,宁先生笑道:“我记得好些甜品方子,以前做过太多次了,想忘也忘不掉啊。”
徐婉真吐了吐舌头:“那就全靠楠姨了,我可只会吃,不会做。楠姨要是方便,拨出些时间来,指点一下百草味的厨子。”
宁先生缓缓摇头,道:“不如买一些善厨艺的小丫鬟回来,我细细教了,再去百草味做点心。她们的身契捏在我们手中,就不怕方子泄露出去。”
“还是楠姨想得周详。”徐婉真颇为佩服,她就完全没想到这一点:“看来我在做生意上,确实是没有天赋。”
宁先生忍不住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个妮子,别什么都想占全了。有太后娘娘疼你,这不比什么都重要吗